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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仲当下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听了父亲的解释之后,才知道父亲被分了权。樊父见他沉默不语,沉声说道:“自从你被撤了伴读,我便觉着皇上和我们家离了心,战战兢兢过了两年,皇上果然还是对我们下手了。” “爹,孩儿未曾得罪过皇上。”樊仲抿了抿唇,吶吶的开口,他这两年来也是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祁煊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若是你未曾惹恼皇上,皇上怎会将你赶出宫?”樊父自是不信,祁煊撤了樊仲的伴读职位,却未曾给予一官半职,连赏赐或是奖励都无。 旁的人看了就知道,樊仲这就是被赶出宫,否则皇上怎么会连口头一句夸奖都没有?就算没有高官厚禄,连个三等侍卫都捞不到,这还不够证明皇上不待见樊仲吗? 当时樊父虽然安慰樊仲,其实心下了然,怕是樊仲犯了什么事儿,才会让皇上一气之下把对方给赶出宫。不过他仗着樊仲和祁煊认识已久,十年的感情摆在那儿,皇上气消了,自然又会把樊仲给召进宫。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底气也越来越不足,终于在祁煊立了左相之后,樊父才肯面对樊家失了圣心的事实;才肯承认,皇上是真的不想见到樊仲。 这下子父子两个都开始紧张了,皇上现在第一步就立左相,那么下一步呢?会不会随便找个缘由,就把樊父这个右相给换了?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祁煊何止想要换掉右相,他还想将樊府整个抄了。这两年来,他也想通了很多事,对于上一辈子樊仲为何会捅他一刀,心里也有了答案。 就是想通了,才开始一步一步削弱樊家的势力,重活一遍,怎么可能还由着他人惦记自己的王位,更不可能把日后会谋朝篡位的jian人摆在身边。 上一辈子樊仲的那一刀,总归和权力地位脱不了干系,在至高的王权面前,什么感情都可以出卖,他算认清了樊仲这个人了。 这两年来,朝中大小事都让他烦心,后宫也有太后时不时弄点事膈应他,唯一能让他放松下来,便是读着边关战报的时候。 自从燕归随着燕将军出征,他便派人跟在大军后,时时回报军中的情况。除了燕将军传回来的战报之外,还有另一份是他的人传回来的,专门记载着燕归每日的作息。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惦记燕归,若说因为对方舍命救了自己,自己想要提拔他、重用他,这都无可厚非;但是他在午夜梦回时,常常会梦见对方那一个眼神。 次数多了,祁煊也不得不深思,到底燕归在自己的心里,占着一个怎样的地位。时间久了,也让祁煊开始不断思索着,自己对燕归的执着,到底是否正常。 他想不出所以然来,只等着燕归回到他身边,或许就会有答案了吧。当初他在心里给了对方三年,是因为燕将军在出征后第四年便战死沙场。 他不晓得自己能改变多少,就想着至少不要让燕归失去父亲。如今燕将军已经立了不少战功,燕归这两年来也有所表现,就算回来之后不能直接官拜大将军,也能封个国尉或都尉,再不济也有个校尉。 因此他便耐下性子,等着这三年过去。 这一日,祁煊刚下了朝,御辇都还没走到朝阳宫,便有边关百里加急的战报传回来,祁煊心下一凛,亲自下了御辇,接过百里加急的文件。 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随后传旨急召右相、左相,太尉和兵部尚书及侍郎进宫。几位大臣才刚走到宫门口,便被匆匆赶来的内侍给叫了回去。 原来竟是战况有变,燕将军日前中了敌军埋伏,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了三日未醒,敌军趁胜追击,竟然连败大祁王朝的铁骑,现已直逼军队驻扎地。 几名副将率领铁骑兵苦苦支撑,燕归更是领着燕家军偷袭敌营,烧毁敌人粮草,却也只不过偷得短暂的歇息时间。 敌人这次来势汹汹,集结了许多兵马,看来是想要一举拿下大祁王朝的边陲地带。若是边陲被破,敌军直入边关,那么大祁王朝国土危矣。 祁煊召集众位大臣,便是要商讨对策,边关绝对不能失,除了加派兵马之外,该由谁领军,祁煊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诸位大臣没想到,皇上急召竟然是为了边关战事,这两年来燕将军戍守边关,频频传回来的捷报,让大家以为燕将军不日就可以班师回朝,却没想现在出了这等大事。 祁煊坐在书房的龙椅上,冷眼看着底下众人皱眉深思。须臾,他淡淡的开口问道:“右相可有对策?或是属意的人选?” “回陛下的话,尚无。”樊父被祁煊点名,冒着冷汗开口答道,祁煊冷哼一声,继续问向其他人。 樊父听着祁煊的冷哼,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晓得皇上是不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想找机会荐举樊仲,所以一开始就先问他,堵了他的嘴。 樊父想让樊仲到军队里历练一番,他的实权已经被皇上削了不少,若是樊仲能掌军权,倒也不失为另一个出路。 祁煊也是料到了樊父的心思,知道他想将樊仲送到军中。上一辈子樊仲在燕将军死后,确实自请出战,跟着大军赶去支援燕归。 也是因为这一战,燕归成了少年将军,樊仲的表现虽然没有燕归出彩,不过对于第一次出征的少年来说,也算立下不少战功。 回来之后,祁煊自然大大的表扬了樊仲一番,并且连着提了对方好几个官阶,就差直接封为将军了。燕归则是当下就被封了将军,领着燕将军的棺柩回了燕府,然后就此沉寂。 祁煊思绪飘回到遥远的上一辈子,面上却是不显,等他回过神来,底下的几人开始因为意见不同,吵得不可开交。 其实燕将军这一次的受伤让他很意外,因为他不记得上辈子有过这茬,明明他记得,燕将军前三年都顺风顺水的,一路大败敌军。 难道因为他的重生,历史的轨迹有些不同了?他手指在桌案上轻敲,沉着脸思索着,他这两年来确实做了许多上辈子不曾做过的改变,难道因为这样,所以接下来的历史走向也会不一样? 他心下一凛,突然有些害怕,他之所以将燕归放出去,是因为知道对方这三年不会有危险,可是如今燕将军的受伤,和敌军的进攻,都不在他预料之中。 若是燕归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会后悔的。祁煊冷了一张脸,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放手的,不是文官又如何,他真该把对方绑在自己身边才是。 底下众人见到皇上突然拉下脸来,赶紧闭口不语,祁煊回过神来,发现一片寂静,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怎么都不说了?刚才不是还很会说吗?朕找你们来,是要你们商量对策,你们倒好,当着朕的面就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