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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粗了。他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盯着林缜手上那张凭据,想着要不要直接抢过把它撕个粉粹。可是林缜对于人心本就能揣摩到八九成,面对刘禅这种连基本情绪都掩饰不住的武将,他自然能料准十成。他微微笑道:“刘将军先听我一言,这凭据是我亲笔誊写,原来那张还在在下府上。陛下吩咐臣去做的事,微臣自然要去办,不但要办,还得办到最好,这才想来听听刘将军对此的辩解。难道刘将军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想要了吗?” 李清凰目瞪口呆。因为她从前也跟林缜在公务打过好多次交道,他的态度都很客气,哪有这样咄咄逼人,句句夹棍带枪过? 刘禅怒目瞪视了林缜好半晌,最终还是坐回椅子上,呼吸沉重。 林缜见他有点平静下来,便又很客气地问道:“刘将军可要仔细对一对这银票号和金额?虽说我相信钱庄老板还不至于故意蒙骗在下,但也还是对一对得好。” 刘禅自幼家贫,未上过学堂,根本不认得字,从前为了不让人在背后嘲笑他不识字,就让自己的副将或是幕僚帮忙写要送去兵部的文书,对外却说自己的字迹拙劣,怕上峰看得眼累,一般是他口述,旁人代笔,他最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私章。现在林缜让他对票号和数字,他也看不懂,更不会去接过来看。 刘泉倒是认字的,可是他是什么身份,哪里能去林缜手上接来看,只能一声不响地垂手站在一旁,把自己当成一根木头。 刘禅摆了摆手:“我就是粗人,不懂你们弯弯绕绕说话,这就直说了吧——林相,你既然连凭据都有了,却先来找我,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林缜端起手边的热茶,缓缓抿了一口,微笑道:“不知道刘将军从前有没有听过呢?” 刘禅本来也端起了杯子,想要喝口热茶压压惊,他是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武将,他有自己的狡诈和小聪明,揣度林缜的想法,觉得他这个态度根本就有许多疑惑,若是他只想要完成陛下所吩咐的差事,那证据也拿到手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听他辩解?可等他听到林缜问的这个问题,顿时被茶水呛到了,直接把嘴里茶水喷了一地不管,还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李清凰正坐在两人对面,还被他喷的茶水溅到了裙摆。她不觉得被溅到茶水有什么,可这茶水可是刘禅喷出来的,从前她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总是被他呼来喝去想骂就骂,现在竟然还被他一口茶给喷到,真是太气人:“刘将军,你生气归生气,做什么喷我?难道还要连坐?你怎么不直接吐到阿缜脸上去?!” 刘泉连忙赔笑道:“林夫人莫怪,我舅舅这就是……呛到了。夫人要不去后院梳洗一番,换身衣裳?” “换衣服?”李清凰冷笑,“我凭什么要去换衣服,我就爱穿这件。” 她演得开心,这可苦了刘泉,那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想要补救,可是林夫人不松口,他还能怎么办? 林缜皱了皱眉,佯装愠怒:“夫人,你别胡闹,这是刘将军府上,要闹就回去闹去。” 刘禅尴尬得要命,捂住嘴道:“林相,你刚才说到了哪里……?”他根本就不敢重复之前林缜说过的那句话,不就是当年影射林缜和安定公主的那出戏文吗,他这个时候突然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暗示他什么吗? 林缜道:“其实,那些话本和戏本写得都不对。哪里是公主对我深情厚谊,而是我高攀。”刘禅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林缜又继续道:“所以我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公主到底是如何战死的,又一直苦无结果。刘将军是知情人,想必能为我解答这个难题吧?” 刘禅:“…………” 刘泉:“…………” 他们两人同时朝李清凰望去,想要看她的反应。 李清凰也很吃惊,他到底在说什么?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她当年可是深深知道流言蜚语猛于虎,也知道长安百姓的智慧到底是有多么丰沛。林缜名声一向来都好,外人只道他洁身自好又官声无暇,更有天下读书人对他的品德推崇至极,一旦他在德行上有了污点,旁人只会说他是伪君子,欺世盗名的无耻之辈! 刘禅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他觉得今天这打击来得实在有点多:“……结果不就是这位殿下自个跑出去撞上突厥人,素来又好大喜功,觉得能靠着自己一己之力击退突厥,最后高估自己才战死?这个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322真相之三(2更) 林缜神色莫测地注视了他好一会儿,他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隔了一会儿,他又叹气道:“那敢问刘将军,你收了长楹公主的贿赂又该如何解释?此事同安定殿下有关,是不是?” 刘禅又不是真的愚蠢,哪里还能听不出他根本就是觉得他收受贿赂,故意在背后陷害她,给她挖坑,他一张面皮再次涨得通红,愤怒道:“我刘禅顶天立地,就算不是谢老将军那样高风亮节,但我也不是那种背后放冷箭的猥琐小人!我陷害她?她还用得着我陷害吗?就是突厥人都恨毒了她!你知道当年谢老将军为何会战死?还不是因为那位公主殿下一个人跑出杀了那个突厥王子,突厥王死了长子,自然大怒,这才发起猛攻,那个方轻骑才会撕破了脸滚回他那突厥去!她会死在突厥人的铁蹄之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杀子之仇难道就这样简简单单算了?当然要一命抵一命!” 林缜一手握着手上那张写了银票票号和金额的纸张,直接把那张纸给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他原本清冷的凤目满是怒火,一掌拍在桌上:“不巧在下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若是刘将军真是顶天立地,不是那种阴险小人,你收的这么多贿赂,又作何解释?这肮脏的银子攥在手里,就不觉得亏心吗?” 刘禅气喘吁吁,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可是林相也挺有意思的,当着夫人的面,说自己倾慕另一个女人,这可真是——”一时间,他根本就不去想得罪了林缜,这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也忘记了之前还低声下气上门拜访想疏通门路,他只一心想要发泄自己被迫在长安蛰伏的郁郁不得志:“林相想如何处置下官就随意吧,反正陛下向来就偏听偏信,你说什么,陛下难道还会不相信吗?哦,对了,林相刚才说你高攀安定殿下,这话怎么说呢,你不是已经攀上了陛下这张龙床了吗?难道母女两个都不想要放过?” 李清凰抓起她的那盏茶,精准地扔到刘禅头顶,砸得他满头茶叶沫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