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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喘着粗气说,心里升起一丝侥幸之心。小卫氏毕竟是他多年的枕边人,薛沣不敢相信妻子会恶毒至此。 可是薛沣的探查并不顺利。患有癫狂之症的长子离家出走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卫府起初还想偷着寻人,指望在外人发觉前将此事圆过去。因此面对妹夫薛沣的质问,卫家夫妻俩先是声称卫亨泰旧疾复发,不便见人,后来干脆躲在府中装死。 无奈天不遂人愿,卫家大把的人手撒出去却连卫亨泰的毫毛都没见着一根。人一多口便杂,搜寻的下人反倒将大公子走失的消息传出去。事已至此,卫家只得向亲朋好友求助,隔日,卫家长公子走失的消息就传遍洛京城。卫亨泰早年犯病期间闹出来几桩事情也被人拿出来添油加醋地传述,愣是将他说成一个发病时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原本不知道的人也全知道了,街头巷尾常有闲汉聚在一块讨论。 “可惜了,听说他不犯病的时候人安安静静的,犯起病来连亲娘都认不出。这下可好,愣是把自己给整丢了。” “嘿,命是老天爷给的,有什么办法,至少他还享受过几年富贵日子,比好些人强了。” “说不相干的人作甚,今日醉仙楼里的说书先生要开讲,迟了就听不上了……” 眼见大公子仅存的那点名声也毁了,卫府上下为愁云惨雾所笼罩。然而卫老爷心中却没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悲伤。他虽心疼命途多舛的长子,但膝下不是仅有卫亨泰一个儿子,难受一阵就放下了,甚至生出一种摆脱了件麻烦事的释然。嫡长子不在,他日后便可专心培养次子, 卫夫人就不行了,万般谋划终成泡影,将来得在庶子手底下讨生活,她受不住打击,病倒在床,心里既愧且怨。许多人在遇到挫折时相比于埋怨自己更倾向于怪罪他人,卫夫人即是如此。她不禁想,如果当初她不听小姑子的撺掇,是不是儿子就不会与她生分,眼下还好生生地待在家中? 因此当薛沣再度差人问询的时候,卫夫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小姑子卖了个底掉,不仅承认她们姑嫂想让薛琅和卫亨泰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还添了许多话进去,譬如说小卫氏是如何跟她抱怨先头去了的元配徐氏的,说徐氏给自己连提鞋都不配。 薛沣一下子炸了 还是三庆堂,下人们全被远远地遣走,正厅只余当家的五位主子, 拄着沉香木寿星拐杖的薛老夫人端坐于铺着柳绿锦褥的榻上,背对一幅出自名家手笔的,脸色却难看得跟地狱里的夜叉似的,仿佛有人刚告诉她说薛家祖坟被人给刨了。薛沣的兄嫂坐在侧边的楠木交椅上,像是锯嘴葫芦般一言不发,脸色亦好看不到哪去。薛沣夫妻俩在堂中一跪一站。卫氏跪在地上哭,薛沣则在妻子边上咆哮。 挥舞着皱巴巴的信纸慷慨激昂地吼了一大通,薛沣说得口干舌燥,灌了两口放温的茶水就开始做总结陈词:“总而言之,我要休妻。” 坐着的三人眉头皆是一跳。 小卫氏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抱住薛沣的靴子:“求夫君看在我生了琳儿和琏儿的份上,绕了妾身此遭吧。” 薛沣额头青筋暴起,踹了她一脚:“毒妇!” 他的长兄薛淇咳嗽了两声说:“二弟,为兄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休了弟媳。” 薛沣反问道:“她光七出就犯了妒忌、口舌两条,三不去她一条不沾,为何休不得?” 薛淇苦口婆心地劝说弟弟:“卫家可是母亲的娘家,我们的舅家,你得为母亲想想。再说,这只是卫家表侄的一面之词,他如今人都不知道在哪呢!” 小卫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伯说的是,谁不知道我娘家侄儿脑子有病,他的话如何能听,那信全是他胡乱臆想出来的。再说了,就算我犯了失心疯要坑害大姑娘,也犯不着在老宅动手啊,祖宅可是大嫂在管家。” 见火烧到她头上,薛大夫人是有苦说不出,都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二弟才发难,弟妹就算当日动了什么手脚也不好查了,况且祖宅中出了乱子,她这位宗妇怎么也得分担点罪名。于是她含糊地说:“二弟,你消消气,侄女这不是没事吗,都是一家人,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薛沣冷笑道:“卫玉屏,你也不用指望大哥大嫂为你说好话。你说你娘家侄子脑子有病,你娘家嫂子可脑子没病吧!她全跟我说了!” 小卫氏继续推脱,说卫夫人是丢了儿子所以胡乱攀咬;薛淇夫妇继续劝;薛沣继续大骂;四个人平日里都是斯文人,此次对话愣是折腾出了四十个人的效果。 喧闹之中,忽地听得一声暴喝。 “都给我闭嘴!”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逃过逃一劫 四人齐齐住嘴, 转身望向上首的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拄着拐杖, 颤巍巍地从木榻上站起, 步向厅堂中央的次子夫妇:“好了, 不要吵了。” 母亲都站起来了,薛淇夫妇自是不敢继续坐着。薛淇走到弟弟旁边垂首侍立, 薛大夫人则上前挽住薛老夫人的胳膊。 沉香木寿星拐杖敲击在地面上,亦叩击在小卫氏心中。一时间, 她心乱如麻,按说谋事前她最大的依仗即是薛老夫人这位嫡亲姑母, 可是事发之后,小卫氏发现自己竟撑不过对方审视的目光。 “母亲,真不是我做的啊。”提前准备好的解释在舌尖打转, 小卫氏憋了许久却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犹豫片刻, 她膝行几步拽住婆婆的裙角, 嚎啕大哭起来。 薛沣叫嚷着:“母亲, 您别包庇她了,您还记得琅儿小时候那次……” 薛淇着急地打断他:“二弟,此事真假难辨,你怎能为此休了弟妹?传出去的话, 咱家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想我薛氏延绵百年……” “都说了不要吵。”薛老夫人怒喝道,抬起手隔开争执的兄弟俩,“来人啊。” 半天没动静, 薛老夫人脸色一沉,甩开扶着她胳膊和拽住她裙子的妯娌俩,走到门口又叫了一遍。 片刻后,一对绿衣侍女迈着小碎步跑进来,战战兢兢道:“老太太。”她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跪在地上的小卫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