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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的情绪,他挑着眼看他,带着点夏日的风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朝周焰伸出手,又是那种小孩子要糖似的姿势,白皙的掌心有点潮湿,还有一道愈合没多久的,腥红的疤。 周焰垂眼看了片刻伸到面前的掌心,没有给烟,反倒掏出一颗薄荷糖,端端正正放到他手心。 第六章 萤火之光 罗家的车行驶在回家的轨道设定上,罗望舒仰躺在车内,脸颊上鼓起一块糖印,舌尖挑拨间,硬糖和牙齿碰撞。 他问周焰要一颗烟,却得到了一颗糖,这是什么意思呢? 终端响起,程响的电话再次打断他的思路。 “罗二兄弟。”程响在那边一本正经,“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去招周焰,把老厉招来了吧?招来老厉也就算了,你怎么现在跟人越走越近呢。” 罗望舒觉得他这个逻辑清奇:“周焰是私事,老厉是公事,我招谁了?他现在要留在我们区,堂堂正正的,每天晨会都参加的那种,老厉指名要我带,我能怎么办?” “你甭每次卖委屈,还我能怎么办,诚实点不好吗,口嫌体正直!”程响在那头点烟,火镰嚓的一声,他说话声含混不清起来,“哎我说,刚那后生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头去,哥们儿替他给你道个歉。” 罗望舒把手臂搭在眼睛上笑:“干嘛呀,跟我说这个!” 程响说:“不是怕你心里不得劲儿吗?今天那帮。知道雷肃的事你心里也不好受,真恨他早打电话跟我骂他了。但周焰说的没错,你这条底线,谁碰谁死,让其他人都看清楚。” “响儿。”罗望舒躺在车里翻了个身,“日后要是真碰上雷肃,能帮衬就帮衬点吧。” 洗过澡,罗望舒披一件丝绸睡袍,在卧房阳台上找到了大哥。 罗靳星正坐在阳台上看文件,目光专注,军靴踩在大理石桌的横撑上,姿势随意,时不时抿一口威士忌。他今年三十刚出头,Alpha最鼎盛的年纪,高大的体格与军人的威严,越来越有罗奠山的风范,不同的是他的强势中暗藏温柔。 罗望舒抱臂倚门欣赏自家大哥的英姿,心中暗赞难怪他是Omega们心中的白月光。推开阳台门凑上去,风中隐约有威士忌的味道,他拿过大哥的玻璃杯饮一大口,从他手中抽过正在看的文件。 罗靳星将他抱到腿上坐着,像小时候一般,竟也不显得违和:“望舒,别闹。” 罗望舒满脸无趣地翻着他的机密文件:“大哥,我还在生你的气。” 罗靳星笑:“看你,小气了吧?” “终身大事,是我小气?”罗望舒发脾气似地将文件随意扔在桌上,“你的结婚对象是谁?” 罗靳星犹豫片刻,竟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来递给罗望舒。这出乎他意料,没想到大哥会将结婚对象的相片亲身携带。照片上是个看上跟他差不多的青年,眉眼说不上惊艳,甚至有些冷淡,唇色也浅,总之不是明媚可人。罗望舒认得他,是副秘书长的小儿子,是个Beta。光凭这个身份,绝对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 “是个Beta?” “嗯。”罗靳星抱着他晃了晃,也凑上去看照片,“哥觉得挺好,你呢?” 罗望舒将照片塞回他手中:“你喜不喜欢,问我干什么?” “喜欢,说不上吧。”罗靳星笑着将照片收回怀里,“就见过两次,人如其表。他话不多,不活泼,但贵在多博学,识大体,我挺满意的。” 见罗望舒半天不说话,罗靳星又掂了掂腿,问他怎么了。 罗望舒不开口。大哥问他的意思,他要怎么告诉大哥,他对这个Beta并无意见,但他不大喜欢大哥谈论他时的语气,正如他不喜大哥谈论自己婚姻时的态度。自小到大,他们兄弟俩在太多事上不一致的见解,那些观念上的矛盾无法通过沟通与理解来解决。他们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社会定位,甚至不同的家庭定位。而争辩的结果,往往是无解。 罗靳星望着沉默不语的弟弟,他从小带大的小孩,怎么会不了解他的脾气。下垂着眼睛,笔直的脊背,他的缄默与姿态是无声的抗拒。罗靳星又怎么会不知道罗望舒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虎口抚摸着弟弟的脖颈,像给什么小动物顺毛:“哥也想你将来能自由地去爱什么人,但是望舒,有些事,总得有人来做。” 知道自己没立场说话,他只得玩笑道:“不知道多少Omega又要失恋,天街的酒吧醉倒一片。” 罗靳星捏着他的后颈大笑起来。 罗望舒在晨会上说的差不多,缀了一句就这样,下头人便开始鼓掌。他目光不自觉飘到周焰那边,他似乎也象征性地鼓了鼓掌,开始整理笔记。罗望舒被下属拽着谈完正事,回到办公室时看到他还在整理资料笔记。 他不动声色绕到周焰身侧,似不在意地敲了下桌面,说中午一起吃饭。 “我就不了,等下到各个区的管辖部门再核对些内容。”周焰收起电子板起身。 罗望舒侧坐在桌面,恰好挡住他的去路:“急什么?一周了,你比新进来的后生还有冲劲儿。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日料店,开车就十几分钟。” “后生可比我还有很多时间。”周焰绕过他,错身时轻声道,“青春。” 没能如愿以偿地捉到人就算了,周焰还真如他所说,整个下午都不见人。直到下班时,罗望舒才在停车场逮到刚回来不久的周焰。这回他强势起来,以工作之名,职责之由,总算将周焰请了出去。 日料店的氛围很不错,临水临天,四周绿荫环绕,还有电子光比拟的萤火虫,真假难辨。水里浮着光,映照绿色的萤火。 这实在不像什么‘餐桌政治’的范围,倒很像来谈恋爱的。两个不同型的迷人男性,连服务生都将他们当做情侣,还浪漫地给他们插上玫瑰点亮蜡烛。罗望舒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毫不介意,内心却莫名地被这种误会给取悦了。氛围烘托得不行,周焰却始终端着张公事公办的脸,这就难免扫兴。 罗望舒先问了工作上的事,周焰逐一跟他讲过下午调查的内容。他说话时嗓音低沉,神色专注,目光坦然笔直地看着罗望舒。好几次罗望舒都不得不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将心思放在内容上,才好让自己的目光不那么露骨。当然,很久之后他忆及此刻,总觉得那时自己的目光已经隐隐炽热。 清酒的香气蒸腾着,罗望舒难得说得少,听得多。最后连周焰的话也停了,他安静地给自己添一杯酒,忽然问道,你去过雪龙港吗? 周焰说:“我出生在雪龙港。” 就像树枝上的积雪,啪嗒一声砸入雪堆里。罗望舒的筷子停顿:“好巧,我也出生在雪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