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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他望着远处的阳光,他们离那座高塔很近了,已经能够靠rou眼看到直通天际的轮廓。这是诺尔第一次看 到高塔的真实影像,也因此对这趟漫长旅程的终点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他们就快到了,经历了那么多 的磨难、生与死、希望与绝望,终于离终点不远了。 但是终点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开始往前走时,听到身后传来挣扎的声音。窝囊废蜷缩在阶梯和出口的角落里,双手死死抓住扶手, 不肯往前多走一步。 “怎么回事?”罗比试着把他的手指掰开,但窝囊废的力气大得令他吃惊,那双骨瘦如柴的手像钳子一 样牢牢扣住金属扶手,除了把它掰断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办法让他离开那里。 他的双眼充满惊恐,视线一直盯着远方。诺尔走过去,示意罗比先放开他。 “别害怕,我们不是想伤害你。”诺尔柔声问,“你怎么了?” 他本以为窝囊废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一边尖叫一边重复“无数”这个词,但这次,窝囊废听到他的声音, 忽然以一种极其正常的神情回过头来。 诺尔觉得那一瞬间他是清醒的,像一个从噩梦中醒来的人一样,脸上露出既震惊又恍惚的模样。他终于 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中吗? 诺尔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追问:“你想说什么?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不要去。”窝囊废终于吐出一句不同的话来,“不要去那里。” “那里是指斯威顿研究中心吗?” “不要去高塔。” “为什么?”其他人被对话吸引,诺尔伸了一下手,要求他们保持距离,以免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窝 囊废再次陷入癫狂状态。 “你去过高塔吗?”诺尔继续问。 这个疯疯癫癫的疯子知道的事可能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他是真的疯了还是为隐藏这些秘密而让自 己看起来像个疯子。 诺尔无法确定,他在等待回答。 窝囊废摇了摇头,但又立刻疯狂点头。 他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 “我从一座同样的塔里来。” “另一座塔?”诺尔还没有太震惊,其他人却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自从高塔出现之后,所有的顶 尖科学家都在研究它为什么会出现,它是什么材料造成的,以及它会通向哪里。已知的情况是,塔的高 度超过了最高飞行高度,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缝隙,通过卫星传来的信息,高塔在某一个观测点上逐渐消 失了影像。 如果还有另一座塔,不可能至今没有被发现。 “如果你是从高塔中来的,那我呢?”诺尔问。 窝囊废看着他的眼神却很茫然:“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我和你有一样的编号,我们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诺尔再次给他看自己的 编号。 窝囊废朝J-726的数字上看了一会儿,他说:“我不知道,我们不一样,我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 他第一次说了那么多不同的话,诺尔认为他还能说更多。 “那座高塔的尽头在哪,如果你是从那里来的,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窝囊废着迷似地说低声说,“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他忽然捂着头大喊大叫:“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在没有人预料到的情况下,窝囊废站起来,转身往漆黑的地下铁入口跑去。他跑得那么快,简直不可思 议。罗比想抓住他,手指差一点碰到他的肩膀,但窝囊废就那样消失在通往地下的黑暗中。诺尔追下去 ,追进站台,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窝囊废已经不见了,通道两头都看不到人影。伊恩也追进来, 所有人都安静地倾听周围的声音,但是隧道中寂静无声,犹如坟墓。 他们根本无法去寻找窝囊废的下落,即使他真的逃进了隧道,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往哪一头跑。伊恩让士 兵们在附近搜寻了一阵,一无所获,看不到任何窝囊废逃走的痕迹。现在回想起来,他出现时就是一个 谜,消失时留下了更多谜题。他害怕的东西正是他们的目标,但他们没有选择,只有继续走下去,去解 开那些扑朔迷离的难题。 重新回到地面上,没有人的心情是轻松的。窝囊废意义不明的话语为最后这段旅程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诺尔重新再去看远处高塔的轮廓时,内心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伊恩走到他身边,也许是看到他在发呆,于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们要走了。” “好的。”诺尔回过神来说。 “别担心。” 诺尔摇了摇头,伊恩却接着说:“我们要面对的事情会比那座高塔更麻烦,你很快就会去担心别的事了 。” “这是安慰吗?”诺尔不解地问,“我更担心了。” 伊恩和他在明亮得开始有些刺眼的阳光下相视了一会儿,忽然都笑了。 这笑容之中有多少苦涩,但也抚慰了对方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内心。 “就算是吧,我很少安慰别人。” “我也很少听别人安慰我。” 他们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远处。 这透明无垢的阳光。 第54章 世界的故事(3) 它来了。 各种指示灯频繁地闪亮着。 第七观察者把手掌贴在圆形玻璃上。 玻璃高度透明、纤尘不染,如果不是光在上面折射,简直就像不存在似的。 她从不否认自己对玻璃中的东西的痴迷,可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恐惧。 她知道那里存在的东西一旦获得了自由,立刻就会变得强大无比。 它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第七观察者拥有和它沟通的权限,有时她会戴上感应器和它交流。 起初它只能发出一些微弱信号,但感应器很快能将这些信号转化为准确而直接的信息。 今天她带来一些画,都是不同年龄的儿童画。 她把这些画一张接一张播放给它看,希望它能描述出看到这些画时的感受。 他们叫它“艾克斯”,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大概是因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