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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之人的慵懒。 啧啧啧,或许人就有这种变态的留恋性,想着即将要溜之大吉的安戈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唉,都是美色造的孽啊! 以后他讨媳妇,一定要讨一个这么好看的。 他美滋滋地想着,阔步走到方羿跟前,爽朗一笑: “猴哥,这么早啊,嘿嘿早饭用过了没?” 这是每次对话一定要有的开场白,不然直接进入正题,尴尬又突兀。 恰恰,方羿在官场上听多了这般的寒暄,已然心里生厌,于是冷冷一瞥,道: “如果我没记错,方才我们是一起用的。” 安戈被他瞥得打了个寒颤,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哈哈......好像是哦。” 然后左看右看,发现除了方羿和他,并不见第三个人,终于问了句刚开始就想问的: “只有咱们两个吗?江仲远他们呢?” 方羿慢悠悠地迈开步子,道:“人多阵仗大,容易惹人耳目,如果你想被人从头盯到尾,我没有异议。” 安戈眼前一亮,轻快地跟上去,“那就赶紧走吧。没人跟着最好了,就咱们两个人,我正好喜欢这样的。” 跟着伺候的人少,盯着他的人自然也少,到时候他脚底抹油,怎可能有人注意他? 于是踏实地拍了拍怀里的银票——猴哥,你白白送我这么大个人情,我岂有拒之不收的道理? 华泱是天下人都欣羡的一个去处,商铺繁旺,行人接踵,是为容国的通商之眼。其历经千年流传,积先辈之智慧,集了天下不少的奇珍异宝,连地上的一抔土,都能换下蛮疆国的一两金。 新岁的青瓦在白日下烨烨生辉,通往护城河的流水于微风中波光粼粼。此水名为“灵淄”,是八川大陆上流域最广的河流,水源落在容国西部的一座深山,经过容国三十二座城池,最终滚滚东去,成了蛮疆国和临沧国的分割线,汇入大海。传说中,灵淄是九天玄女落下凡间的一块织锦,才庇佑这一方领土繁荣富饶。它因此也成了容国百姓口中的“母亲河”。 在华泱城中,灵淄的水域并没有山野间那般宽阔,却也因此多了几分平静,洗去因为贵商带来的浮华。偶有几只小船摇曳川上,船中的贵家小姐盈盈掀起一角船帘,朝岸边的俊俏儿郎莞尔一笑,亦是不可多得的风景。 不过,对于胸有大志的安戈来说,这些风景都不可入眼。 “猴哥,我想吃糖葫芦。” 他肖想着着那些被糖水裹得晶莹剔透的红果子,口水直下三千尺。 方羿道:“盛夏时节,没有糖葫芦。” “为什么!” “外面的糖衣融化之后,只剩里面的酸涩山楂,吃着败口感。无人愿买,自然无人肯卖。” 安戈悻悻地努着嘴,比丢了钱还难过。 方羿知道安戈的味蕾为何翻腾——昨晚主仆二人吃面时的谈话,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才今日带他出来。 只是某个被瞒在鼓里的人,并不知道其中的渊源,只以为他搭错了神经。 其实糖葫芦也不是完全没有,华泱城便有个靠卖糖葫芦起家的老叟,人称“张老”。 张老的手艺精湛,又凭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做出一套秘方,糖水的浓度,山楂品种,以及烧糖的时辰,都要把控得恰到好处。华泱内外都有不少人慕名而去,只为尝上一口。 是一口,不是一串。 不过后来,张老年岁渐高,便没再开铺做生意。本想将唯一的爱子培养成继承人,谁知那继承人无心这门手艺,一门心思只想从商,周转磨砺了两年,竟让他磨出些名头,拿从商赚的钱,开了天下第一赌坊。 张老看到儿子终于有一番成就,这才放下嫌隙,重聚天伦。 “猴哥,咱们来赌坊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沉迷朱一龙无法自拔,码字都少了,一天到晚就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第37章 生辰(三) “猴哥, 咱们来赌坊做什么?” 安戈云里雾里地问。 “赌个东西。”方羿勾了个志在必得的笑。 “什么东西?” 方羿不打算跟他摊开说, 毕竟,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你待会儿便知道了。” 安戈悻悻努嘴。在他的认知里,赌坊这地方总是乌烟瘴气的。哗啦的摇骰子的声音,骰盅的扣桌声, 金银文钱的交错声,以及人们押宝时的喧闹,皆跟鼓面上跳滚的豆子一般闹腾。 但是, 当他们进了大门,安戈发现,这座赌坊跟永安县的那个小地方的果然不一样。 没有缺角少块的沧桑的木桌,扯账算钱的嘈杂争闹, 亦或是输钱之人哭天抢地的懊悔。安戈化身下里巴人左顾右盼, 发现每一张赌桌的不远处都有彪汉,两腿分开与肩同宽,粗壮的手臂负在身后,面色不变地巡视着。大概稍有闹事者,就会被他们拎小鸡一样丢出去吧。 瞄到桌边上的一圈镶金轮廓,某人偷偷咽了口唾沫——有钱人的地方, 不能轻举妄动。 方羿带他慢悠悠地在几张赌桌打量, 徐徐道:“天下第一赌坊,进来看看, 总是不吃亏的。” 安戈想起逼迫秀儿嫁给老王八的糊涂爹,也是嗜赌成性, 于是他对这东西无甚好感,于是道: “不就是砸钱的买卖,有什么好看的。” “砸钱?” “赌博赌博,越赌越薄,不是砸钱是什么?” 方羿被他的口诀逗笑,环视了一周,似乎在阁楼上瞧见了某个熟人,于是一把揽过安戈的腰,贴到他耳边说: “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今日,本侯便给你看一桩不砸钱的买卖。” 安戈一愣,“不砸钱?” 秀儿他爹为了赌钱,连亲闺女都舍得出卖,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不砸钱的赌坊? 这破猴子,又在搞什么鬼? 而且......干嘛揽他的腰!不知道很痒吗! “我当是谁,原来是方爷。” 这时,头上忽而传来一声寒暄。安戈觉着这声音十分浑厚,透着与众不同的气势,于是循声望去。只见阁楼上的那人手搭在半人高的栏杆上,朝方羿二人遥遥一唤。那一双眼睛狭长,且又透着精明,仿佛滴答滴答打着算盘。其身形干练,威风凛凛,虽不像身旁的壮汉那般巍峨,却也委实宽厚,有股稳重的大人物气息。 瞄到他手上的大号玉扳指,安戈第二次咽了唾沫——有钱人,绝对的有钱人! “张老板,别来无恙。”方羿与他显然是旧识,打起招呼来十分熟悉。 “张老板”本名张满贯,便是传闻中的张老之子,这天下第一赌坊的大当家。他不知道方羿的真实身份,只是从前在江湖上碰巧遇见,认了个朋友,交情比普通的点头之交要深一些。 他手上托着两只沉甸甸的玉球,流利着来回滚动,“方爷可是大忙人,全国上下几十家分铺,如今,也来华泱做买卖了?” 安戈一听,鄙夷地看了方羿一眼——哼,果然,要从这猴子嘴里听到一句真话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