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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从胸口一把拎起,直接拖拽出了门,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 “将这些书都送到松涛客栈中!” 书铺老板答应一声,心里头却依旧惊魂未定, 这这这青天白日强抢民……男,是不是得去报个官。不过转念一想,那书生又穷又爱吃臭豆腐,姿色平平走路驼背,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匪徒觊觎,大概当真只是被带去念书,该是个好活计才对,毕竟那一大锭银子,连自己都眼馋。 这么一想,就也安了心,乖乖将书打包好后,差小二送去了松涛客栈中。 陆追:“……” 那人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喝吧。” 陆追四下看看,这松涛客栈虽小,房间倒是挺阔气,铜盆铜镜锃光瓦亮,香炉做工也是精巧细致,一张大床挂满纱幔,褥子又厚又松软,估摸人躺下就会被陷进去。 那人见他一直盯着床,“噗嗤”一笑:“怎么,要睡觉?” 陆追受惊道:“还是不了。” “念吧。”那人随手丢给他一本。 陆追看了眼书名,念不出口,追影宫,这是熟人。 “还愣着做什么?”见他还在纠结,对方不悦。 “我还没请问,阁下尊姓大名?”陆追看他。 “我姓叶。”对方随口道。 姓叶?耶律吧。陆追心里啧啧,脸上依旧写着读书人的小精明,抿了口茶道:“念书可以,不过这些莺莺燕燕念多了,容易肾亏,我得加银子。” 异族男子扬扬下巴,示意他开始。 陆追清清嗓子,道:“秦宫主雷霆一怒震九天,沈公子舍生取义降春雨!” “噗!”对方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陆追继续声情并茂,声音洪亮:“且说那蜀中有一巍峨险地,名曰绝影峰,终日云雾缭绕,古木参天,常人难以窥得其貌。唯有一人,轻功绝顶身姿轻灵,万丈悬崖如履平地,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赫赫有名追影宫主,阁下可知他姓甚名谁?” 异族男子还未回答,门外却已经传来整齐洪亮回答声:“不认识!” …… 陆追索性单脚踩在椅子上:“那追影宫中还有一花妖,心善貌美天真烂漫。” “沈公子沈公子!”门外的人激动无比,要抢答。 异族男子抬手震开房门。 小二端着盆,客人拎着点心,厨子端着鸡蛋,个个都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 异族男子莫名其妙,扭头看向陆追。 “追影宫嘛,故事人人都爱听,更何况这本是新出的,大家自然稀罕。”陆追慢条斯理解释。 走廊上的人一起点头。 异族男子“哐当”关上门,将陆追拎到墙角,一双灰眸颜色渐深,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耍我。” “叶兄何出此言。”陆追呼吸困难,将他的手拼命掰开一些,“我既然收了银子,自然要念得认真大声些。这追影宫的故事本就走俏,兄台如若不信,去茶馆里一观便知,那些讲了八百回的老故事,还每天都有人捧场。” 男子松开手。 陆追揉揉脖子,问:“还要念吗?” “找出关于冥月墓的故事。”男子坐回椅子,阴沉吩咐了一句。 陆追微微皱眉。他先前就猜到男子来者不善,所以才会被他拖来客栈,却没料到,原来还真的与冥月墓有关。 不过想想也是,这阳枝城并无其它可图,只有伏魂岭的宝藏,能引人入魔。 “冥月墓啊?”陆追一本一本挑,漫不经心道,“原来你也是来找宝藏的。” “你听过?”异族男子看着他。 “我喜欢听人说江湖里的故事,最近许多武林中人都想抢冥月墓。”陆追道,“不过个个都是有去无回,据说墓中机关重重,无人可破。” “无人可破就对了,正好留给本……我。”那人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双腿架上桌子。 “看叶兄的穿着,也不缺银子,何必白白冒险呢。”陆追摇头。 那人道:“你的话很多。” 陆追道:“我儿子也这么说。” “你还有儿子?”那人将半眯的眼睛睁开。 “是啊是啊。”陆追敷衍点头,像你这么大。 “那你儿子还真是好福气。”那人重新闭上眼睛,“你的声音很好听,像黄莺。” 陆追一哆嗦,险些将手下赵大当家闪闪发光的画像撕碎。 外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追将最后一本书合住,遗憾道:“没有关于冥月墓的记载,你还给我银子吗?” 那人眼底阴晴不定,像是没有在听他说话,过了许久,才丢过来一锭银子。 “多谢。”陆追揣进袖中,又小心翼翼问,“那我能走了吗?” 男子道:“不能。” 陆追:“……” 为何? “陪我去青楼。”男子站起来。 陆追讪笑:“还是不了吧,我家中有妻,母老虎。” 男子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那明日此时,再来客栈中找我。” “也有银子赚?”陆追揣着手问。 男子指间夹着一片金叶子,斜斜瞥他。 陆追道:“好好好。” 男子嗤笑一声,靠在门边看着他一路跑下楼梯。 街上人群已经散了些,没有了热乎乎的烟火气,秋风也变得刺骨。陆追裹紧外袍独自匆匆前行,脸上神情越来越冷——对方姓耶律,又险些自称本王,显然是有身份的人。敢冒险孤身一人踏入楚境,开口就是冥月墓,若是处理不好,将来怕是大麻烦。 虽然身后并无人盯梢,陆追还是穿过数条小巷,方才从背墙进了统领府。 “陆公子。”铁恒正在院中练功,猛然从天而降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铁统领。”陆追道,“我有事要说。” “……公子屋中请。”见他一脸惶急,铁恒不敢怠慢,赶忙将人让进了前厅。 冥月墓中,萧澜正闭起眼睛,将手伸入一个蒙着黑布的箱子中,摩挲着拆木匣。 “照着这个法子练,是最快的。”空空妙手道,“什么时候能不触碰机关针盒,将木匣拆得四分五裂,就算过了第一关。” 萧澜咬牙掰开最后一个铁扣,双手取出来时,几乎被银针扎成了刺猬。 空空妙手对他这双手是当真喜欢,当真心疼,却也是当真严厉,只是抹了层药膏,便又取了个新的木匣放进去。 萧澜问:“姑姑若看到我手上的伤……” “不必担心。”空空妙手道,“银针极细,除了让你长记性吃苦头,不会留疤。” 萧澜一笑:“前辈还真是考虑周到。” “当初我学这个,用了四天。”空空妙手道,“且看你能不能在三天之内,将这机关记住。”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