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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的性子在连续的厄运中已经变了,他掐着沈止的腰,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低声道:“舍不得。” 等姜珩回去,沈止转了个身,就发现沈尚书就在不远处,脸色青黑,显然观赏到了全程。 他张了张嘴,没说话也没解释,闷不作声地走过去,跟着沈唯风回了府,一直走到沈府后面的祠堂才停下。 没等他爹吼,沈止就乖巧地跪下了。 沈唯风深吸一口气:“方才,你同三皇子在做什么?” 沈止轻描淡写道:“您不是看到了吗。” 沈唯风顿时怒极,一脚踹到他背上:“伤风败俗!败坏门风!” “爹,我们什么都没做。”沈止平静地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有错吗?” “你还敢说!”沈唯风气得吐血,转身就找来一根木棍,狠狠抽到他背上,“且不论他是罪后之后,沈止!姜珩是个男人!对着你的列祖列宗磕头认错!” 沈止痛得闷哼一声,朝着灵牌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列祖列宗在上,沈止不孝,但是姜珩没有做错什么,请佑姜珩平安。” 沈唯风知道大儿子看起来温温柔柔,实则倔强无比,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提着棍子就打。 沈止闭着眼,身上痛到几乎麻木。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动了这“不该有”的心思,该庆幸的是姜珩也喜欢他,该头疼的是教沈尚书看见了。 沈止心想:早晚的,早早让爹知道了,以后和姜珩一起时姜珩就能少挨点冷眼。 沈唯风是动了真怒,直将沈止打得痛昏过去才停了手,愣愣地看了会儿像是没了气的沈止一会儿,才咬着牙又去请了御医。 沈止在床上动弹不得,第三日才勉强下床,姜珩却已经离京两日。 他靠着弟弟meimei的掩护出了府,去打听姜珩的消息,却没什么收获,倒是意外发现了五军都督府里一个同知,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沈止一时好奇跟过去,偷偷摸摸地跟到个清幽的小别院附近,见那个同知进了一个屋,便跟着凑过去听墙角。 里面传出了男人的声音:“……人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过两日便会在那个客栈住下。” “哥哥,你还在生气吗?”有些熟悉的女声随之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那个该死的贱人又怀了龙胎,幸好给他把脉的是我的人……” “哼,做事不考虑后果,姜珩和姜璎是能留的?” “我……” 沈止一时有些耳鸣,他悄悄探出头,只看到那个说话的男人的后脑勺,女子的容颜却清晰入目,犹带着几分恶毒。 常贵妃。 残余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到此又断了,沈止也不在意,琢磨了一会儿,心中恍然大悟。难怪中秋那夜看着常贵妃觉得眼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过了晌午,沈止轻车熟路地翻墙离开,从后门回了沈府,顺便去祠堂拜了拜。 一连几日沈止晚上都翻墙跑去公主府睡,等晌午了又回沈府,轻松又惬意。 可惜轻松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来了。 沈止没想到姜渡居然会找上门来,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常贵妃眼尖地见缝插针,他身边还跟着晋王姜洲。 沈止实在想不通:他看起来就这么好拉拢? 在京中盛传“温润如玉”的沈止,确实看起来耳根很软的样子。 姜渡特地挑的沈唯风下衙后来的,彬彬有礼地同沈唯风见了面,才说出目的:“静鹤一直呆在家中,心情是不会恢复的,秋山围场正宜围猎,不如同本王去散散心?” 沈止正想随口诌一句“不会用弓”,忽地想起姜珩那一堆很耐人寻味的“听说”,再想起不知是谁多嘴流出了他精通六艺的传言,面前这位恐怕也听说了,要推辞实在不妥,只好点头应了。 沈止会武功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姜洲看着貌似柔柔弱弱的沈止,一拍胸脯:“你叫沈止对吧,你放心,本王会保护你的。” 沈止眯了眯眼,笑意挂在嘴角,眸中却没什么笑意。 姜渡是有备而来,特意准备了马儿,后面还跟着一批侍卫。沈止慢吞吞地上了马,姜渡在一旁同他说话,他也侧头微笑着一一应声。 从这个方向,沈止能看到姜洲。姜洲同常贵妃长得很像,那副不谙世事的纯真曾经也属于姜珩。 沈止心中钝痛,脑中也开始细细地疼,像是被谁用针戳刺了般,最后那点记忆也恍若拨开云雾见青天。 那日偷听的沈止被发现了。 他逃出别院,急切地写了书信放出信鸽,随即立刻出京,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惶然跟去。本来若是暂避风头躲着就好,他着急出京反倒立刻被发觉,随后追来的就是一批刺客。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应对得勉勉强强,东躲西藏地追赶着姜珩,想让他提防,差一点就赶上了。 差一点就是,若是赶上了,姜璎也不会死。 信鸽到姜珩手里时,正是深夜,下一刻就开始了屠杀。 精疲力竭的沈止被逼得跳下了大河,侥幸没死,被下游的渔户救上了岸,却发了一场高热,沈唯风带人寻来时,他已经意识不清。 那几日他浑浑噩噩,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沈唯风急得又白了半边头发,最后才找到一个药方给他喝下,勉强救回了一条命。 什么鬼药方—— 沈止收回视线,打了个呵欠,不太在意地想,八成就是那个药方害得他现在这么嗜睡。 不过,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事了。 到了围场,三人换上轻便的胡服,有人递上箭筒,沈止刚背上箭筒,就听姜渡道:“听说静鹤骑射了得,今日可得让本王开开眼界。” 沈止扯了扯唇角,含笑道:“都是谣言罢了,下官身子不太好,没怎么学过。” 当年姜渡确实也有在国子监待过,可是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打着同窗好友的名头来说话,姜渡当他是傻子? 姜渡笑了笑:“今日只是来散散心,就不比什么了,静鹤开心些就好。五弟,你认为呢?” 姜洲是被常贵妃叫过来的,还不知道要干什么,闻言哦哦应了两声,拍拍沈止的肩膀,“你放心,这儿没什么可怕的野兽的。” 沈止垂眸看了眼一脸肃然地安慰他的姜洲,心情复杂。 怎么这么个善良的孩子,偏生就是常贵妃的儿子? 他知道常贵妃做过什么事吗? 抑或,这副面孔只是表象? 沈止想着,淡哂道:“多谢晋王殿下。” 围猎一开始沈止就发觉了不对劲。 三人是分开狩猎,后面都跟着几个侍卫,他这儿一马当先跑了会儿,一回头身后就空无一人了。 沈止默了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