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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另一只手。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这里干什么?要我参与救援吗?绿眼睛的小凶兽坐在被炸断的柱子上,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还是等遇到认识人再说吧。
建筑群大概是建在山腰或者山脚的位置,顺着一片狼藉的道路往前走,视野也逐渐拔高;等织田咲站在废弃战壕前休息时, 再回头已经看不见旷野, 而是被与地平线交汇的黑色海平面取代。
这是哪儿啊?逆流呢?相泽老师呢?翠眸女孩弯腰揉着小腿,对自己莫名急速下降的体能感到苦恼和困惑:我是被他们无情抛尸野外了吗?还是这就是另一个世界?
前者姑且不谈, 要是后者,那地狱的基础建设可有待提高。
腥咸的海风顺着来路吹拂,把女孩白色的残破裙摆撩了起来,贴紧酸痛的小腿, 意外带来了几分冰凉舒适。织田咲原地跳了跳,确定没有问题后,继续沿着路往山上走。
道路不断地向前延伸,疲惫感坠在身后,重重地拉扯着织田咲的身体。绿眼睛的小凶兽从一开始‘怎么回事?我在哪儿?老师呢?’的疑惑,转变成‘无论谁都好出来聊聊天啊喂’的无聊。
不知到底走了多久, 在织田咲学会自己和自己聊天之前,地狱管事人似乎终于听到了小姑娘的请求——一个熟悉的、穿着半永久黑风衣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妈呀累死我了。织田咲喘得说不出话来,停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加快速度跑了过去。翠眸女孩恨不得原地趴下好好休息一会,抬脚踹在雄英男教师的小腿上,有气无力:“怎么回事——”
‘噗通’相泽消太闷不吭声地正面砸在了地上。
织田咲吓了一跳,赶紧拉着男人的胳膊试图把他拽起来:“老师!天呐你怎么也变菜了!抱歉啊我真不是有意的,天呐怼脸摔……喂喂喂!回话啦!没事吧!”
仰面躺在地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呜哇面无血色得像个尸体哎。什么补血来着?猪蹄?红豆?
织田咲好气又好笑,报复般伸手搓了搓男人冰凉的脸颊,然后猛地僵在了原地。
像个……尸体?
翠眸女孩神色惊愕。
相泽消太黑色风衣的胸口几不可见地蠕动了一下,织田咲赶紧回神,抖着手扒开了男人的风衣扣子。一只毛色雪白的小老虎挣扎着从男人的怀里钻了出来,似乎是腹部受了伤,每爬一步气息都要变得更弱一分。
织田咲把努力的小家伙翻出来,小心翼翼放在膝盖上。鲜血贴着翠眸女孩的白裙氤开,像奢华晚礼服上绽放的华贵玫瑰;小老虎虚弱至极地咬住织田咲的手指,依恋般偏头蹭了蹭女孩的膝盖,逐渐失去温度。
绿眼睛的小凶兽颤抖着把手放在小白虎的头上,从未感受过的恐惧和悲伤把空气都化成了刀刃,几乎要将她整个人从内至外、鲜血淋漓地剖开;她想尖叫,想伏在地上放声哭喊,尖利撕扯着天空中的极光和永夜——
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莫名悲怆的呜咽;一直皱着眉头守在旁边的雄英男教师霍然起身,稳稳按住了织田咲的肩膀,避免小姑娘在乱抓中伤到自己。
原本坐在床边晃腿的逆流之河被昏迷JK无意中踹了下去,从倒栽葱的眩晕中艰难爬起身,蹬着腿爬上病床,抱着织田咲的脖子大喊‘阿咲!阿咲!大笨蛋阿咲你醒醒!’。
你这样坐在她身上,没事也要压出事情来!相泽消太被他闹得焦头烂额,空出一只手提着小家伙的领子想把他提下来,却惊愕地捞了个空。
男人的手穿过逆流之河的衣领、甚至穿过了他的脖子。小家伙察觉到眼下的变故,顿时也愣住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呆坐在织田咲身上,颤巍巍抬起手摸脸:“大、大叔?”
“别慌。”相泽消太当机立断顺着逆流之河的后背划下去,在大概腰部的位置,摸到了雄英校服熟悉的布料触感,扯着小家伙的裙腰把他扯下来,放在床边,“还没有完全融合。”
只是作为独立个体的物质感在消失。
织田应该是梦见了以前的事情,导致契约松动了。
在这种时候,逆流之河也不敢耀武扬威瞎折腾,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装小佬乖乖坐在床边,咬着手指、惊慌不定地看向织田咲。
幸运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挣扎的幅度开始变小,逐渐恢复平静。相泽消太谨慎地用掌心熨在小姑娘的脸颊旁,垂眼轻声道:“织田、织田,醒醒。”
逆流之河翻了个身跳下病床,从相泽消太腰边挤了进去,带着哭腔地小声喊:“阿咲,阿咲,你醒醒啦;你的伤还没好,你不醒的话,让我怎么帮你啊?”
相泽消太诧异地看向挤在自己身边的逆流之河:“你说……帮她?”
“是啊,阿咲醒了,伤就会好了。”逆流之河抽了抽鼻子,“她之前不这样的,我可以很顺利地帮她恢复伤口;但是她现在不让我进去,就像在那个岛上一样,所以只能等她醒了。”
小家伙似乎想到了讨厌的事情,不情不愿地补充道,“在岛上,她醒了就会看见那几个小屁孩;只要看见那几个小猴子,阿咲就会愿意让我帮她恢复伤口。”
相泽消太把小姑娘挣扎时散乱的头发捋顺,伸手摸了摸逆流之河重新凝实的后颈,冷静道:“然后呢?”难道是梦到了在岛上的事情?
“但是那几个小猴子太弱了!”逆流之河稍微拔高了声音,又怕打扰到织田咲般,垂着头压低了声音,“他们流了好多好多血,到最后只剩下一只丑兮兮的小老虎……他天天粘着阿咲!”
明明他逆流之河大爷才是帮阿咲最多的人!他能帮阿咲恢复伤口!还能帮阿咲赶走坏人!
那只丑老虎能干什么!除了哭和惹阿咲哭之外、那家伙一无是处!
小老虎……相泽消太若有所思。当时相泽家得到通知去最终战场捞人时,作为交战低调的海岛上已经是满目疮痍;虽然他没有跟着遣派部队前往,但多多少也听过一些过程。
织田咲和无法移动的伤残士兵被滞留在战场上,整个战壕内所有能站得起来的士兵都已经提前撤离了战场,对战的另一方撤离得更是干净。
被强迫投入战场的儿童单独放在一片营帐,或说囚牢;整片改造为囚笼的民居鸦雀无声,宛如地狱。相泽家和黄金之王的派遣部队拿出了恨不得掘地三尺的精力,才找到了隐藏其中的织田咲。
‘没有发现第二个幼童’——这是相泽消太所听到的版本。
没等男人决定是联系本家还是暂时按下,病房的门就被从外部敲响了。中原中也敲门完全就是走个意思,敲完直接就披着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