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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箭光阴,对人界卑微的种族却是奢望。 沿着蓬莱池几转回到锦秋殿,池羽正沏着西山白露,茶香袅袅随烟飘来。见我们归来他即刻停下手中事,亦不急着奉茶,反倒是从里屋端出两碗莲叶羹,一人一碗放在我们面前。他笑脸盈盈开口:“晓得你们在文德阁一定会品到好茶,回来再饮茶难免寡淡,我特意让宫人备了些甜羹,你们稍许吃些解馋,也不耽误晚膳。” 我勺了口小尝,“清甜不腻,口味适中刚好。影别急着看地图,你先尝尝这儿羹,别辜负池羽一番心思。” 清理干净梨花木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池羽将古图抽出卷筒,仔细地卷开铺在桌上压上镇纸,复又摊开近年绘制的地图一同铺着。 影俯身细观着两张地图,自言自语:“这图将翔云各处城镇画的很是详细,细瞧却不如古图描制的精细。” 我一一对着古图寻觅纪非明所言可以处,淡笑道:“仅凭探子传书的笔述能画到这般精准,当年画这地图的文官也是个能人,你又何必鸡蛋里挑骨头嫌东嫌西的。” 池羽目光自落名处移开,掌心盖住画者名字与章印,满面笑容地开口:“苏猜猜画此图的是谁?” 略微抬头望了池羽一眼,我继续埋头研究,嘴中淡淡道:“是我们熟识的人?” “我若回答你岂不失了趣味,你随意猜一人我再告诉你是与否。” 影本没在意,听我们一言一句反而上了心,颇好奇的问道:“历来文官代代相承无数多,缩小到二十年来的文官史臣仍是难尽,胡乱猜测得到何时。” 凝神仔细瞧着似曾相识的落笔画风,回忆起过往赏过的画卷,不出半刻已有定数。嘴角含一抹从容得意的弧度,我淡然开口:“纵有千万文武朝臣要猜此卷图出自谁手,并非难事。”缄默卖着关子,直到池羽与影着急耐不住,我方缓缓道:“若我没猜错应该是纪文生的手笔,你且说我答得可对?” 未料得我会一言猜中,池羽耍性子的移开手连连跺脚。 影不可置信的跑到落名处一瞧,眼眸睁的似牛眼,无法接受地呢喃:“怎么会是他?” 我笑道:“为什么不能是纪文生?能生出个运筹帷幄,有如此才气的儿子,做老爹的可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过是贪欲蒙蔽了心知,但不能否认他的才华不是吗?” 池羽点点头,极认同我说法,却满是不服嚷着:“你定是刚才瞥见了名字,否则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想起曾登门拜访纪府的事情,初次到访我在前厅等着纪非明,闲暇无事赏着墙上卷画,落款的姓名皆是纪文生的。作画造诣虽是比不上名家之手,却亦是数一数二的,也难怪,若是他没丝毫才情能耐,又如何能入庞龙的眼,又怎会当上神武副相。 我耸耸肩对他俩茫然的面色淡笑,道:“有机会带你们去纪府走一遭,你们就会知道我能一眼瞧出的缘故了。” 木门吱呀声引得我们注意,殿门被推开的片晌明亮灿然的艳阳光斜入,殿门口青砖地上黑影缓缓朝屋里前行。纪非明着一身朝服而入,身后小厮臂挂便服垂眸跟着。他在我跟前随性惯了,直接走进内堂换上便服方出来。 纪非明迅速瞟了眼桌上地图,仿佛早知道出处,眉心都未有微动。笑道:“刚在殿外隐约听到苏兄几位的对话,既要来我府上,择日不如撞日就择今晚如何?今夜正巧是月圆之夜,我本与父亲相约把酒赏月,只是两人形影孤单,人多倒更热闹些。” 池羽好热闹听这提议一阵点头赞成,影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都在等着我做决定。我埋头细细琢磨这两幅地图,指望能在其中找出略微的差异,果真发现一处古村周遭的河流似有不同。 “东道主相邀没拒绝之理,时候正好,赶到你府上还能讨到顿佳肴。”我话里含笑说着,目光始终都没移开地图一处。 纪非明何等的眼尖,微打量就看出我的疑惑,卷起他父亲的画卷,笑道:“与其你干瞪眼琢磨,不如早点跟我回府找我父亲,这图既是他亲笔所画,当中关节他必是清楚。” 卷起父亲留下的古图,我浅笑开口:“你的话在理,就怕老爷子到时嫌我事多麻烦。”放置妥帖卷筒,我交予在旁服侍的小夏子,话语间面色颇为凌厉:“夏公公,派人好生保管这儿东西,有点损坏让他们小心自己的脑袋。”小夏子闻声哪敢怠慢,连忙应声,他怎会不知保管不力的结果又岂止看守人的脑袋。我瞧着他额头渗渗溢出的晶莹汗珠,淡笑着说:“你记得去皇上跟前请个安,顺道告知我们今晚的去向。” 小夏子如释重负的疾急离去带走一并众宫人,影随我同进里屋替我换身常服。再回到堂前只见苏兮月侧坐在太师椅上,品着池羽沏的西山白露,悠然自得晃着翘起的脚。 “你脚程倒是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含笑牵起他伸来的手一把拉起,不料他脚下没站稳直倒进我怀里,“我倒是不介意你腻着我,就是担心旁人看着了,传出些不好的话,给人当故事讲就不好了。” 耳根赤红了大半,苏兮月即刻从我胸口弹开,正襟色厉道:“朕倒要瞧瞧谁敢在背地里嚼舌根。” 苏兮月话说的发横,语气却丝毫不震慑人,引得屋里人笑声起伏。尚未到掌灯时分,黄昏的斜阳余晖疏疏密密的从窗格子射进来,暖洋的色泽映在众人面上,渲染的大家愈发兴致高昂。换下龙袍的苏兮月神情松快,仿佛是朝服在拘束这他,少层约束他愈发像个世家公子,没了规矩。 纪府离皇宫只有街巷几转之遥,傍晚正是百姓耕织结束回家的时分,影驾着御马宝车在人群中缓慢前行。 相府门外是一片繁闹的景象,众多摊贩打理着残局正要回家,纪非明一出现在府外立刻围上不少百姓。只见众多百姓纷纷递上自己摊上贩卖的蔬菜瓜果,仿佛是特意留着送他的。纪非明好似早已习惯眼前的状况,与人说笑一番,恰逢府上总管出来一一收了礼,打发了一干人回去。 我与纪非明比肩而行,回想着方才的事嘴角浮笑,调侃着:“纪大人,不知你收受的那些蔬果算不算受贿?” “王爷若是要参下臣一本,我只得认栽。至于是否算是行贿,还等皇上英明的裁夺。” 苏兮月摸着下颚,若有所思道:“哪日康福信上奏谏言,我再做裁定。” 几经辗转在纪府后院,晚宴是安排在葱翠包围的临月台,数月前我曾来此接过寻思禅,而今人去楼空见了心里难免寂寥。跟着纪非明上到二层,周遭雕栏花窗皆被敞开,云烟纱随意荡在窗边风吹轻曳。 “皇上、王爷,老生有礼了。”纪文生起身做了做常礼,伸手做邀请我们入座,笑道:“犬子派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