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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宥心登时一提,他往课室看了看:“算学师傅已经进门,快要讲课了。” “公子跟随小人走便是,整个国子监没人敢查公子的课!” 齐宥:“……” 齐宥被径直带到排云台射圃,远远望去,暴君披着束腕的薄黑长衫,正在几个锦衣卫的陪同下张弓搭箭。 齐宥不得不承认,这些练武之人的身材一眼望去皆格外高大飒然,气势极为摄人。 他咽口唾沫,心里忽生出几分羡意。前世齐宥极为重视健身,即使在高考前,也不忘举举杠铃,朝同桌炫耀炫耀稚嫩的肱二头肌。 可自从穿书过来,接触的大多是文雅书生,一个个眉目精致,轻袍缓带,倒让他忘记修炼身材这档子事儿了。 他正胡思乱想,忽觉耳畔一道凌厉风声飞过,发带倏然随风飘起,几乎同时,身后传来箭尖没入树杆的声音。 齐宥惊魂未定的抬头,雍炽双眸映着浅金色日光,正持弓笑看他。 齐宥胸口跳若擂鼓,头上的淡蓝色锦带也如受到惊吓后的兔耳般瑟瑟发抖。 皇帝身旁的锦衣卫笑睨齐宥:“陛下,你方才那一箭吓到他了。” “他们读书人,向来胆子小。”雍炽神情带了几分雀跃,对齐宥倨傲地扬起下巴:“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炽:一秒吓哭宥宥,不愧是朕嘻嘻嘻 第14章 正中靶心 那声音如唤猫狗,齐宥紧抿唇角,身形未动。 这些锦衣卫皆是雍炽亲军,向来玩闹惯的,看见齐宥的模样登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看他这模样,不是吓得走不动道儿了吧?” “瞧瞧那睫毛比女娃的还要长几分,脸蛋也是盈一汪水儿般嫩,啧啧,别再直接尿裤子了?” 雍炽视线紧盯齐宥,笑容缓缓僵在脸上。侧头对那些人冷道:“你们闭嘴!” 齐宥握紧手掌,偏头咬咬唇,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快速走至雍炽身边。 他怎么会对雍炽有期待呢?怎么会在雍炽吩咐厨子进国子监后在一瞬间觉得他在照顾自己呢? 写那份谢恩书时,齐宥心底除了保命的紧迫,还有几分戏谑。也不知为何,甚至不知从何时起,他心底总觉得雍炽不会像原书里那般真的为难齐家,也不会真的想要他的命。 明明才和雍炽接触过两三次,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方才那一箭堪堪从耳际滑过,雍炽明明只是把自己当个如兔子一般的玩物,兴致所至,手持之箭可以毫无顾虑向他射来。 这种暴君,最好原地去世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一来就给朕脸色看!你胆子愈发大了!”雍炽一掌把檀木角弓拍到桌案上,冷冷注视齐宥:谁给你委屈了,说来给朕听听?” 锦衣卫们察觉到皇帝的不悦,射圃的气氛登时凝固。 “没……没人给臣委屈。”齐宥被吓得身子轻颤,含怨含屈的垂眸:“只不过是差点被人一箭射中罢了。” 雍炽脸色阴沉,围着弓架踱步,他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本被烈阳灼烤的心思焦灼,忽然看到齐宥的身影遥遥出现在视野里,顿觉暑气渐消神清气爽,恰巧手中持弓,本想用箭给他打个招呼吓吓他,却看到齐宥满脸惊慌,委屈又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己,眼下竟然还觉得自己想杀他! 雍炽冷着面孔,径直拿起羽箭搭在弓上。 三支箭嗖一声倏然离弦,齐齐正中靶心,弓尾反射阳光,灼灼逼人。 雍炽手持弯弓,不可一世的赌气冷哼道:“朕若想射你,还会失手么?” 齐宥心里莫名一轻,他被那三只正中靶心的箭吸引目光,即便再看暴君不顺眼,也不得不在心底暗暗赞叹。 射完这三支箭,雍炽不再解释,也不再理会齐宥,只和身侧的锦衣卫们探讨箭法。 齐宥在一旁津津有味的旁观,渐渐忘记方才的惊吓,只觉人人箭法出众,搭弓射箭极为恣意。 雍炽本以为齐宥看到自己逃课玩闹,即便没有苦口婆心进谏,也会连声叹息,谁知他站在一旁,满脸跃跃欲试的神情,双眸竟有倾慕之意。 “今日本是经筵日。”雍炽眯眼射出一箭,状若无意道:“朕是偷跑出来的。”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骄傲? 齐宥不知所措:“难不成……我还要夸夸陛下?” 雍炽又道:“今日经筵的主讲人是你父亲,朕是逃了你父亲的课。” 语气依然谜之挑衅。 “正常。”齐宥饶有兴致望着一旁搭弓射箭的锦衣卫:“我父亲讲话我也不爱听,哪儿有射箭好玩。” 别说是逃课,暴君逃命他都不想管。 雍炽:“……” 他逃掉经筵在这儿偷懒射箭,任是哪个大臣都要吃惊的劝谏一番吧? 齐家的小公子怎么对挑衅无动于衷?简直是身为臣子的失德! 雍炽看齐宥对箭有兴趣,忽然挑眉道:“你想试试?” 齐宥眼睛一亮,目光还停留在那锦衣卫身上:“想,看你们射箭真是潇洒肆意。” “江斌,你累了,去一旁歇歇吧。”雍炽冷冷出言把人打发走,侧身对齐宥道:“过来,朕教你。” 齐宥忙乐颠颠过去,却发现雍炽根本没有给他准备弓箭,只顾自己拉弓搭箭,把他晾在一旁。 齐宥气鼓鼓的站在雍炽身侧,全场的锦衣卫都下场休息了,他手里又没弓箭,只能站在暴君身畔,眼睁睁看暴君耍帅。 雍炽飞射出一箭,长眸微眯道:“朕逃课玩耍,把齐御史晾在那里,齐卿难道不会觉得愤怒难过么?” 他对齐宥的反应很是讶异,倒真是有几分猜不透。 对逃课并不陌生的齐宥撅嘴道:“我爹向来话多,经筵想必极为无聊,今日风晴云朗,谁乐意上课啊?” 别说皇帝,他齐宥听见上课钟声,也是一脸哀怨脚步沉重。作为两世都被课业蹂躏的男人,齐宥在这一点上特别理解雍炽。 雍炽望着他若有所思:“朕还真是看错了齐卿。。” …… 所以你什么时刻可以把弓递给我让我试试? 齐宥紧紧盯着雍炽手里的弓,神色充满渴望。 雍炽侧头望了望齐宥,没看到他愤怒无奈的模样,心里隐约有几分计划落空的失落,却又依稀觉得今日的齐宥更想让人亲切几分。 “你试试。”雍炽把弓递给齐宥,眸色深处划过琢磨:“齐卿今日所想,倒令朕惊讶。” 大弓以千钧之势压过来,齐宥被带得身子一偏,双臂登时发酸,但一想到暴君方才轻松拉弓的模样,齐宥立刻强撑着稳住身形,状若轻松道:“陛下知道的我哥哥素来庄严,但陛下不晓得他在家里总爱吃蜜饯吧?人有千面,陛下又为何要定性我是哪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