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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了眼镜,转了转脖子,“嘎吱”脆响冒了一脑袋金花,那边搁着的手机就嗡嗡响了。事儿就跟泄洪似的,马不停蹄地往怀里奔。 “喂您好?”郑斯琦起拉开抽屉,掏了一盒拆了封地维c片。 “请问是郑彧小朋友的家长是么?”电话那头说。 郑斯琦从小盒子里掏了一片丢进了水杯里,挑了下眉,“是,怎么?” “啊,是这样的。” 对面的女声带笑,但听着正犹疑而微微紧张,“我这边是手拉手小饭桌机构地,我是手拉手利南区的机构负责人。打电话是想跟您反馈一个情况,您地女儿郑彧小朋友啊,她……” 郑斯琦端着水杯没喝,一下皱起了眉。 “她怎么了您说?” “这边负责登记的老师跟我说您女儿……三天没来吃饭了。” 第25章 接到郑斯琦电话的时候,乔奉天正煨着一锅小排。昨儿买的菠萝是半熟,过酸过涩不易生食,乔奉天就给切成了小块和小排一起烧。锅底是凉油入冰糖煮的焦糖底,配上菠萝,该是小孩儿爱吃的酸甜口。 盯着那个未知号码,觉着有几分眼熟,看了两秒才按了接听键。 郑斯琦口吻如常,只是能听出话里隐了几分怒意。俩人两句一谈,乔奉天啼笑皆非地捧着电话,这才反应过来——郑彧这小妮子跟他爸撒谎,跟他自己也撒了谎。 “我现在过去方便么?”郑斯琦“能报下门牌号么?” “……13栋105。” 乔奉天把装了白莹莹米饭的电饭锅内胆锅端上了饭桌,拿饭铲翻搅了两下,接着弯起手指头“嗒嗒”叩了叩桌面。发了个信号,郑彧和小五子活像到点喂食,从林立探出头来的两只金丝猴,立马闻声从沙发上直起了身。 “开饭了嘛?!” 乔奉天摸了摸鼻子,看着郑彧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由扶额冲她如实说道,“枣儿……你爸要来逮你了。” 快去里屋躲躲吧。 郑斯琦印象里的枣儿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粘他粘的想块狗皮膏药,哪儿有张嘴就胡说还天天准点儿就往别人家钻的时候?郑斯琦停了车,在铁四局宿舍院儿里来回转了三圈儿,犄角旮旯胡同巷儿都钻了,愣是没找到13栋402. 扯了扯衣领,没辙又拨了电话。 “恩,你说。” 郑斯琦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那个,我没找着13栋。” 乔奉天回头看郑彧扯着小五子急的在屋里提溜乱转,摸了摸脖子,“长了爬墙虎的那一栋,你找着了抬头看,看四楼东头那个窗户摆了盆滴水观音,我家。” “爬墙虎是么……”郑斯琦退了两步往上看,“我是在这栋楼下,但牌子上没写是13。” “那个玩意儿别看,它掉漆了。” “……” “笃笃笃”门响,郑彧听了如临大敌,抓着小五子的衣服摆就往厨房里小步后撤,小五子给拽得没辙,只能半展着臂煞有介事地挡在郑彧前头。 “乔善知我害怕……” “你、你别怕!后面躲着!” 也不知道演的哪出儿童剧。 乔奉天哭笑不得地开了木门,见郑斯琦正门外拧眉立着,把薄外套脱了挂在胳膊上。 “打扰了。” “不会……”乔奉天侧身让出空隙,又紧跟里的几句,“您别太生气,这事儿其实是我不对,没想着打电话跟您确认一下,枣儿还小您别……” “放心。”郑斯琦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提步进屋,“我不打她。” 走了两步又回头冲乔奉天笑了一下,“你看我像那样的人么?” 那可说不准。 郑彧听了郑斯琦进屋的动静,真当他是要来提溜着自己的领子兴师问罪要一通劈头盖脸臭骂了,忙把小手搭在小五子的肩上,怯怯地在门框处探出了半了小脑袋探视。 “过来。” 郑斯琦立在客厅,解散了领上的两颗扣,语调不徐不缓,抬手虚指着厨房。 “唔。”郑彧立马就缩了头,连带着小五子的半个身子一起给伸手猛扯了回去。 “还躲?”郑斯琦挑眉,“郑彧我数到三,出不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一。” 不出来。 “二。” 还不出来。 “三。” 就是不出来。 “郑彧我跟你说,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就在厨房跟乔叔叔过吧,我每月给你付房租水电,你就别出来了。”说着就弓腰拾起了沙发上的外套,往胳膊上一搭,“我先走了。” “不不不!一二三一二三!” 郑彧蹭就钻出来了,隔了一米直直立在郑斯琦的面前。深埋着头,噘着嘴,小rou手紧紧攥着衣服的荷叶边儿,“爸爸对不起……” 乔奉天一旁干看着,尴尬的不行,挥挥手让小五子过来自己身边待着,别搁厨房傻愣愣地望着。 “我问你。”郑斯琦推了推眼镜,“你来几天了?” “三天了……”犹犹豫豫,细细弱弱。 “头发不是语文老师帮你扎的吧?老实说,谁给你扎的?” “乔叔叔……”抬一根软白的手指比了比乔奉天。 “怎么糊弄小饭桌老师的?” “说mama从国外回来了,带我回家吃饭了……” 郑斯琦听完怔了一刻,低头看郑彧头低得更深,快缩成了嫩粉色的一小团儿。 关于李觅涵的不存在,郑斯琦从来没有给过郑彧一个或是不合乎常理,又或是分分明明冷冷静静的解释。诸如,你的mama已经不在人世了,又诸如,你的mama正生活在一个没有苦难的天堂呢,从来没说过。从一臂成长到时今一米,郑彧也几乎没问过,只一次两年前幼儿园汇演,还奶声奶气的时候。 爸爸,mama呢,别的小朋友的mama都来了哦?mama说的次数不多,郑彧连这个词的咬字都显得生疏而不自然连贯。 在国外,要等几年哦。 郑斯琦好像只这么随口应了一句,敷衍了事到连他自己都记忆模糊了,郑彧却闷不吭声记到了现在。爱不爱,想不想,父女俩像心有灵犀似的守着一个实则心照不宣的秘密,你不问,我不提。貌似周全谨慎的疼爱实则漏洞斑斑,郑斯琦赫然心疼,内疚,难受,被枣儿瞒着骗着的几分不悦顷刻烟消云散,万分之一都不曾留。 他蹲下来,冲郑彧勾了勾手。郑彧向前挪着步子,又不敢贴郑斯琦太近,只能虚隔着一寸,继续埋头。郑斯琦伸手去抬她圆润润的下巴,摸了一手冰凉凉的泪珠子。 “别哭。” 郑斯琦笑着把她往怀里一揽,“爸爸还没骂你呢,哭什么?” 插不上话,乔奉天就忙拿了一盒面巾纸递过去。 郑斯琦冲他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