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3
,我知道你是和他一样。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和他像,一见着你,就总想到他。” 乔奉天不说话。 “刚开始对你也不算好,但的确又愧疚的意思,年龄大了很多才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但最该道歉的人已经死了,所以就把想明白的善意转嫁到了别人身上。”郑斯琦走近乔奉天,见他一迳盯着地,良久才温柔地笑起来,拂了拂他乌黑的发顶,“最开始,真的是这样。” “后来我看见你还是偶尔能想起季寅,但不是因为你和他像,而是因为你和他不像。他是安天命的那种人,一旦沉底儿就安营扎寨不愿再往上游的人了。你和他不一样,你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他尽力。你其实又倔又犟,其实也不怎么听人劝,对吧?你有骄傲有自尊,加起来又百八十斤那么重。” “但你又明明那么温柔善良,明明比谁都干净纯真,没见你一次,我就这么觉得一次。我总觉得你特别厉害,总能把不好的东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消化掉,剩下的又是你对别人的好,又是你好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你就像一个小太阳。”郑斯琦去捧乔奉天的脸,触手的地方正guntang着,“后来我发现我对你好是因为你这个人,你笑,你说话,你做事情,你帮我剪头发叠衣服,你站在这儿,我都觉得你可爱,觉得喜欢,觉得很心动。” 乔奉天倒吸气的声音分外明显,身体跟着抽颤了一下,猛抬头。 在墓前告白事件分外悖德且滑稽的事儿,但郑斯琦接受。他等不及想抱他哄他,亲亲他。 “我特别喜欢你,真的。” 郑斯琦低头,把嘴巴印在了乔奉天光洁的额上。 第88章 被人说好听的话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在此之前,乔奉天不知道。 那感觉,是类似用力洗干净一双运动鞋,看它雪亮的挂在太阳下水珠滴答,还是乍暖还寒,催开了一朵颜色中意的君子兰。都不像,都纯粹了点儿,不及此刻的思绪,慌大于喜,无措大与悸情。 “等一等……”乔奉天脸是熟的,心是沸的,他正不可置信地捂着额头,看地也不是,看对面的人则更不是。那呼吸太过轻暖,像一片羽翅掠过印堂的温度,只比体温偏高一点点,却几乎能融掉那寸挨着的骨rou,“郑老师……我……” 郑斯琦心思拂动,想贴的更近,把他此刻眼中流潋的情愫看得更加清明真切。可对方分明是在慌,即便这种东西再而衰三而竭,讲究一鼓作气,郑斯琦也舍不得再说的更多了。 “吓到你了?” 乔奉天点点头,顿了一刻又连忙摇摇头。 “我……” “你、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先去南大门那里等你。” 乔奉天转身,向墓碑方向浅浅躬了躬身,又看了眼碑上的黑白照,低着头提前走开了。郑斯琦没拦,一迳沉默地盯着他的瘦削背影,步履匆匆,愈远愈小,在径尾处拐了弯,就融进瘦松的苍绿里看不见了。分明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便逃之夭夭了。 郑斯琦原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后颈,挺无奈地笑了一下。他转头盯着季寅的照片。 “是不是太过分了,对你对他?” 照片里的人,也只能一味摆着同一个温和的表情,看不出究竟是在说对还是不对。碑其实很干净,拂过去一点灰尘没有,还精心在一周缀上了艳丽的花环,微辛芳馥。郑斯琦每年会来两次,今年例外,比往年多了一次。 无法挽回的东西最不易被释怀这很好理解,但在此之后,人又总喜欢像推导公式一样一层层向前推进,一定要分析出致使结果发生的最终责任人是谁,那根引火芯儿是什么。郑斯琦想了这么多年,想得很清楚。责任人无疑是自己,引火芯在于那扇门,就不该开。 包括乔季寅,乔奉天在内,那样的群体,在情感方面,其实是和常人有不同的。既不是说更丰沛,也不是说更细腻,而是生长方向的些微差异。对一个男生好,会从欣赏赞许的普通友谊生长向挚交,情爱的水洼永远会绕过去;对有些人好,不经意地就由感谢,直接抵达了爱情。 对于季寅,他开门的时机太不对了;在他最迷惘无依的时候给了一点不自知的温暖,让对方误把自己当成了黯然里的火光。 而对于乔奉天,他有所知,有所察觉,甚至每一个行为到最后都有了共通的目的;这不仅是因为自己多活了十几年,心境和追求的东西有了变化,更实在与季寅相处的往昔经历中,了解到了对于他们而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以说给他们听,什么不行。 碑上的人如果要指责自己伪善,依靠别人救赎自己,郑斯琦无话可以反驳。 对他而言,自己的过错深重,下意识地把愧疚转嫁给谁都无法纾解。可时光漫漫,再浓的歉意的也会如日淡去,郑斯琦除了能每年来看一看季寅,照应一把他在自责中老去的父母以外,别无他法。所谓“如果当时”,对于死去的人而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 而喜欢乔奉天,则是他情难自已,逐渐不可控地被他深深吸引。 “对不起了。” 郑斯琦也站直,朝墓碑沉静地鞠了一躬。 “又因为我,打扰你的清净了。” 乔奉天失重了三天,像正经历着一场漫长的微醺。 郑斯琦说喜欢他,明明白白地说了,说了好些,说了好几遍。 脑子里像叮铃咣啷装上了一个LED彩灯屏,挤得满满当当,郑斯琦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屏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滚动播放着。且伴着悠扬的画外音,一会儿是古典提琴,一会儿是重金属摇滚,五彩斑斓,纷繁纷沓,跟迪厅开着个大趴似的。 睡几乎是睡不着的,一迳盯着昏昧病房里浅黛蓝的顶,翻身会惹行军床吱呀作响,会把乔梁和小五子扰醒,变强行忍着不翻。脑里的那些个小人儿,高歌做舞不算,擅自又放起了烟花,水红一朵,靛蓝一朵,徐徐升上顶空,炸出无数目眩神迷的斑斓星辰。 高兴,当然高兴,他那么那么喜欢郑斯琦。 可犹豫慌张又不能偏开头去佯装着不看像胖人身上的新衣料,顶好的花色做工,爱的不行,可上身就箍出一匝一匝,都是满心欢喜的顾虑与烦忧。 年龄,家庭,身份,和打从一开始就不一样的性向。 脑子里想着旁的东西,生活便状况不断。先是打翻了乔梁的保温桶,热粥滚了一走廊,惊了一整个护士站的小护士;再是恍惚取错了柜子里的染发剂,把客人要的巧克力色染成了栗子棕,倘若不是因为碰到个随性好说话的,杜冬至少得赔进去一张一千的VIP卡。 再后来,又忘了去附小接放课的小五子,直到傍晚黄昏,郑斯琦开车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