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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自己是石头做的一般。 楚妧没料到局势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扭转过来了。 祁湛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只需要一个眼神吗? 楚妧看向祁湛,祁湛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紫苑身上。 紫苑被他目光接触的一瞬,肩膀瞬间绷紧了,连舌尖都散开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像是承受不住压力似的,她轻轻说了两个字:“世子……” “嗯?”依旧是淡漠地透着几分慵懒的语气,他不紧不慢道:“你在临华院呆了三年,不如你给钱夫人讲讲,临华院是如何处置犯错的下人的。” 紫苑紧绷的肩膀微微颤动起来,极轻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意道:“杖……杖毙……” “只是这样?”祁湛的眼睛依旧紧盯着她:“要不再好好想想,临华院之前那几个,是怎么死的?” 紫苑的面上血色尽失。 那几个丫鬟也如她一样,是钱氏送去的,却都活不过一天。 她虽不知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事,可她们每个人的死状都十分凄惨,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临华院对她们这些下人来说都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而祁湛就是地狱中索命的阎罗。 那时的她对这位阎罗自然是没有丁点儿想法的。 她第一天来的时候,不敢说一句话,不敢做一件多余的事,甚至不曾踏进主院半步。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她连祁湛的面都没见着,直到第三天,傅翌才给她安排了差事,告诉她做好分内之事,忠于主子,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她便一直照着傅翌的话去做,就这么相安无事的活下来了。 中途钱氏曾找过她几次,但她记得傅翌那句忠于主子,不敢有丝毫二心,一直在临华院做着打杂的活儿。 可渐渐的,紫苑发现,外人口中的索命阎罗并不如传言那般恐怖。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安静而清冷,就像是没有繁星相伴的月,透着那么一丝淡淡的孤独,遥不可及,却又让她止不住的想要接近。 她想做他的繁星,哪怕是晨风中一吹即散的云。 只有一瞬也是好的。 可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机会。 他的目光也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紫苑原以为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直到她无意中看到了,他在窗前的偶然一次抬眸。 那是一种温柔到近乎迷醉的目光,透过层层光线斑驳的叶,只为了看一眼映在对面窗纸上的影子。 是楚妧的影子。 那一刻她才明白,那清冷孤寒的月也有如晨光般温暖的时候。 她想要这种温暖,所以她愈发疯狂的想要留在他身边,她想着他的目光也总会有为她停留的那一刻。 现在,他的目光终于在她身上停留了,却幽冷的好似风刀霜剑般的刺人。 让她轻易地想起了第一次来临华院的恐惧。 不……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目光。 紫苑猛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只想忠于世子,常伴世子左右,别的,奴婢一概不知!” 祁湛嗤笑,声音轻的仿佛飘然而过的羽毛:“你拿什么忠于我?” “奴婢、奴婢……” 紫苑结巴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钱氏坐不住了,插嘴道:“世子怎么放着犯错的下人不处置,反而要为难无辜的紫苑?” “无辜?” 这两个字在祁湛舌尖上转了一圈儿,像是在细细品味似的,过了半晌,他道:“那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院内鸦雀无声。 直到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傅翌带着两个小厮从院外走进来,其中一个小厮手里拿着半块羊rou,轻轻放在了赵三面前。 祁湛这才将目光从紫苑身上移开,看着赵三,淡淡道:“这块羊rou是从你伙房里拿的,你可认得?” 羊rou都长一个样,赵三又哪里看得这羊rou是不是从他伙房里拿的?但祁湛说了是,他也不敢质疑,只能点头道:“认得认得,是从小的伙房里拿的没错。” 紫苑闻言,肩膀止不住的抖。 他们现在拿羊rou过来,难道是发现什么了么? 难道羊rou上有什么疏漏? 紫苑死死盯着那块羊rou。 可那羊rou上除了一点结冻的冰碴,并无特别。 然而祁湛这次没有问她,而是问傅翌:“昨天除了临华院伙房里做了鱼,还有其它伙房做鱼么?” 傅翌道:“没有了。” 祁湛看向赵三,淡淡地问:“那这羊rou上为何会有鱼鳞?” 鱼鳞? 赵三瞪大了眼睛,对着那羊rou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也没发现祁湛所说的鱼鳞。 坐在椅子上的楚妧看了半天,也如赵三一样,没看见鱼鳞。 跪在地上的紫苑和坐在一旁的钱氏都没看见。 哪有什么鱼鳞,莫非是祁湛眼花了不成? 赵三看向祁湛,低声道:“小、小的没发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湛冰冷的目光打断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羊rou上。 明媚的晨光下,那羊rou红白相间,肥瘦得宜,他们甚至能看到羊rou上交错的纹理纤维和紧贴着皮rou的筋骨,可哪里有什么鱼鳞? 根本没有鱼鳞啊! 众人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人敢说出口。 气氛安静的仿佛凝固住了。 祁湛的目光也愈发冷冽。 直到一阵寒风吹过,其中一位跪在地上的小厮像是承受不住这冰冷的气氛似的,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小……小的看见鱼鳞了,就在……就在那羊rou筋骨的左边。” 此话一出,马上又有一个机灵的小厮附和道:“小的也看见了!好、好大一块鱼鳞,还闪光呢!你们都没看见吗?!” “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是鲤鱼鱼鳞!” “放屁!世子昨晚吃的鲈鱼,怎么会是鲤鱼鱼鳞,这分明是鲈鱼鱼鳞!” “啊对对对,是鲈鱼鱼鳞!”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钱氏的眼睛越瞪越大,还是啥都没发现。 这群人瞎了不成? 哪有鱼鳞? 倒是楚妧明白了祁湛的意思。 这就和指鹿为马差不多。 在这小小的庭院里,祁湛就是天,他说羊rou是方的,就没人敢说成圆的,他说羊rou是黑的,便没人敢说是白的。 有没有鱼鳞根本不重要。 他要的只是对事情绝对的掌控权和话语权。 他的手段,还真是强硬的可怕。 在众人的附和声中,紫苑和赵三的头越埋越低,以他们的头脑即使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能感觉到事情在向不利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