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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菜先分一下,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cao,”蒋丞用俩指甲盖儿掐着那片破布,“我刚把这东西捡起来……下边儿居然有只死耗子!给我吓够呛!” “那你还坚强地拿着它?”顾飞有些不理解。 “我觉得它应该好用,所以就坚强了……”蒋丞把破布扔进了砖头灶里,“用它点火应该够了。” “你多走十步就能找到别的东西点火,下边儿没有死耗子的那种。”顾飞继续把菜往盘子里放。 “齁冷的不想动,”蒋丞蹲在灶跟前儿,“我看我现在也练出来了,李保国家的锅里都有蟑螂。” “他平时都不做饭,打牌那儿管饭。”顾飞说。 “看出来了,”蒋丞点着了那片布,“要管床的话估计他这套房子就可以卖了。” “卖不了,”顾飞拿锅到厕所的水龙头那儿洗了,接了一锅水出来,“房子都是原来钢厂的,这儿的人多数都穷得只剩自己。” “……哦。”蒋丞往火里放了两块碳,盯着它们似乎有些出神。 碳都着好了之后,顾飞把一锅水放了上去,然后拍碎了两块姜扔了进去,接着是一小包配好的枸杞和红枣。 “煮汤吗?”蒋丞问。 “嗯,”顾飞拿着锅盖,“你是爱喝汤还是爱吃rou?” “……什么意思?”蒋丞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你煮一锅鸡,然后只让我在喝汤和啃rou之间挑一样?” 顾飞叹了口气:“不是,鸡rou冷水放呢,汤就浓一些,好喝,水开了再放鸡rou呢,鸡rou的味道就比较足。” “哦,”蒋丞有些惊讶地应了一声,“为什么?” 顾飞觉得蒋丞反应完美体现了一个真学霸的素质,没常识,有求知欲,但他并不想给蒋丞解释:“你就说你喜欢哪种。” “汤。”蒋丞简单回答了,摸出了手机。 “嗯,”顾飞把鸡rou放进了锅里,盖上了盖子,“鸡就煮着了,先烧烤吃着吧。” “好的,”蒋丞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站了起来,“我要干点儿什么?” “吃。”顾飞回答。 李炎他们一帮人特别喜欢在这儿烧烤,所以东西挺全的,顾飞把烧烤架支好了以后,从灶里夹了点儿碳过去,今天买的都是现成做好的rou,直接刷了料烤就行,很简单。 “凉水放鸡rou,鸡rou的味道会随着温度升高一点点完全的释放出来,所以汤就会很浓,”蒋丞坐在灶边,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手机,“开水放鸡rou,鸡rou外皮瞬间熟了,会把味道封在里面,这样的话,鸡rou味道会更浓……是吧?” “……是,”顾飞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要做个笔记?” “这种一般不会要求原文背诵,理解了意思就行了。”蒋丞也看着他。 顾飞转过头开始给rou刷料,蒋丞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很有学霸范儿,属于他开了口你就接不下去话的类型。 “你们总在这儿聚么?东西这么全,”蒋丞站到了烧烤架旁边,“连孜然都有?” “孜然胡椒粉辣椒粉全都有,就是不知道过没过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买的。”顾飞说。 “……日,”蒋丞拿过瓶子,“我看看……保质期36个月,应该没问题,你们总不会是三十多个月之前来吃的吧。” “36个月是多久?”顾飞头也没抬地拿过瓶子开始撒粉。 “三年。”蒋丞说。 “顶多半个月前,”顾飞说,“你真讲究,我一般是闻着没怪味儿就吃。” “你是因为算不明白保质期才只好这么吃的吧。”蒋丞说。 “是啊,”顾飞扫了他一眼,“跟学霸细致的生活不能比。” rou串儿烤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开始往下滴油,屋里弥漫着的烟里开始散发出nongnong的香味。 烤串儿不是什么有技术难度的活儿,而且顾飞看上去很熟练,所以蒋丞也就没动手帮忙,坐回了鸡汤旁边烤着火。 屋外一片寂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开着的窗口像一块黑布,让人觉得有些冷,但面前的灶和烧烤架却透着明亮的火光,又很踏实。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那天坐在玉米面小馒头里,外面是清冷的街,还有寒风,车里是一片安静。 现在窗外就是黑色的未知和不安,而眼前却是明亮和温暖。 蒋丞挺喜欢这种感觉。 这么长时间了,他到这里,带着压抑和愤怒,不解和迷茫,还有种种不适应,一直到今天,到现在,他才突然有了一种踩在了实地上的感觉。 虽然这感觉也许只是暂时的,也许只是感官上的错觉,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安静地体会。 “能吃辣吗?”顾飞问。 “有点儿就行,别太多。”蒋丞说。 顾飞撒了点儿辣椒粉,把几串rou放到盘子上递给了他:“尝尝,我喜欢有点儿糊的,这几串是没怎么糊的。” “我也喜欢有点儿焦糊的,”蒋丞拿了一串咬了一口,“味道挺好。” “我以为你们学霸都不吃焦糊的呢,保质期要看,怎么不担心糊了的吃了致癌啊?”顾飞继续烤着架子上的rou串儿。 “你烦不烦?”蒋丞边吃边说,“你对学霸有多大的怨念啊,如此耿耿于怀。” “活了快18年,头一回见着真学霸,心潮起伏难平呗,”顾飞把剩下的rou串一块儿放到了盘子里,堆得老高,再往灶边一个倒扣着当桌子的木箱上一放,“学霸嘴还特别欠。” 天儿冷的时候守着火吃烤串儿,是一种非常愉快的享受,蒋丞暂时不想跟顾飞斗嘴,没出声,只是埋头吃着。 “喝点儿吗?”顾飞在旁边一个纸箱里翻着,“我记得上回买的酒没喝完。” “白的?”蒋丞问。 “废话,这么冷的天儿喝啤酒么,”顾飞拿出了一瓶酒,放木箱上一放,“这种时候一瓶牛二感动你我。” 蒋丞看着那瓶酒,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吧,来点儿。” 顾飞倒酒的时候蒋丞心里小吃了一惊,纸杯一倒一满杯,他还没这么喝过白酒,不过鉴于他跟顾飞随时有可能对呛起来的聊天方式,他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顾飞把一满杯酒放到了他面前。 “可能你觉得没必要说谢谢了,”顾飞拿起杯子,“但还是得正式再说一声谢谢。” “可能你觉得没必要说不客气……”蒋丞也拿起杯子,“但我还是得说不用这么客气。” 顾飞笑了笑,拿杯子往他杯子上磕了磕,喝了一口酒。 蒋丞看了一眼他的杯子,这王八蛋一口白酒喝的跟啤酒似的,只好按着规格也喝了差不多的一口。 酒从嗓子眼儿一路烧到了胃里,然后再从胃里往上一路着起来,点燃了脖子和耳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