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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封栖松淡淡道:“老三与温小姐认识,是在大哥刚死的那段时间。” “大哥去世后,老三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每日以泪洗面,还学着酒鬼酗酒。我教训了他几回,他怕了,不再泡在酒馆里,却成日和温小姐厮混。” 言下之意,温小姐不是老三一般的红粉知己。 “三爷喜欢温小姐?”白鹤眠早忘了吃醋,听得津津有味。 “喜欢……与喜欢,并不都是一样的。”封栖松的回答却很微妙。 有些喜欢,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三两酒下肚,千金买一笑,喜欢最值钱。 白鹤眠一哂。 他在花楼里听得最多的是山盟海誓,见得最多的是背信弃义,夜里神魂相交的情人,起床就能为几块钱的嫖资大打出手。 “那段时间我疲于解决大哥留下的事务,无暇分心,只觉得老三能走出来便好,可惜……”封栖松叹息时,眼尾的泪痣越发清晰。 可惜了封家的老三,自此成了窝囊废。 “那你呢?”白鹤眠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封老三可以通过酗酒忘记大哥的死,可封二哥从不过度饮酒,也不去花天酒地,他把自己封锁在封宅里,一日又一日独自前行。 封栖松沉默良久,手指顺着白小少爷的眉眼拂过:“我有你。” 他一赧,别开脸,去看窗台上撅着屁股找米的麻雀。 自打开始下雪,白鹤眠就在窗口撒了一把小米,他知道能活下来的鸟不多,图个心安罢了。 金陵的雪留不住,白日下了,晚上消融,或是晚上下了,白天融化。 气温起起伏伏,总归没多暖和。 看久了,白鹤眠的眼前开始晃暗色的影子,封栖松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让他歇歇。 白鹤眠在封二哥面前又乖又软,顺从地低下头,睫毛像蝴蝶,在封栖松温暖的掌心里展翅欲飞。 封栖松心里泛起一丝灼热的欲·望,只有一丝,不足以焚尽理智,但足以让白小少爷获得黏稠的吻。 他亲着亲着,忽然说:“封二哥,你说三爷和温小姐认识了很久?” “嗯。”封栖松捏着白鹤眠的下巴尖,觉得他瘦了,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指,“从我大哥过世到现在,有些年头了。” “封二哥,你说……互相陪伴是什么感觉?”白鹤眠猛地仰起头,柔软的发梢蹭过封栖松的脸颊,像小鸟突然虚张声势地鼓起翅膀。 他觉得自己和封二哥相识到相恋只有短短几月,所以对跨越了岁月的感情充满了好奇。 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谊,人活在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陪伴着度过漫长的光阴。 封栖松却抿唇,没有回答白鹤眠的问题。 白鹤眠自顾自地嘀咕:“以前我听戏,时常听戏文讲,有妖怪和人相恋,苦苦守候几百年,就为了一个轮回……等一个人很久才能又相见是什么感觉?” 封栖松继续默然。 约莫就是他这样的喜不自胜吧。 年纪轻轻的白鹤眠尚未察觉封二哥沉重又漫长的喜欢,他还以为封栖松是把他抢来以后才动的心,所以说得毫无心理负担:“真羡慕。” 是啊,经历千难万险的爱情最令人神往。 封栖松温柔地注视着白鹤眠说话的唇,时不时在他嘴角轻吻,待他说累了,才把人松开。 “去见见温小姐吧。”封栖松笑,“你早就想去见她了,对吗?” 白鹤眠面色微红,眼神里有被戳穿的羞恼。 他还是在乎的,吃过的醋哪有那么容易忘?就算封二哥解释了,他还是想亲自会会温小姐。 “封二哥,我去了。”白小少爷不敢直视封栖松的眼睛,觉得自己的醋吃得小气,好像在管着封二哥,连和女人说话都不许。 “去吧。”封栖松好笑地注视他溜走,挥手示意千山跟上去。 细雪纷纷,封二爷驻足,在窗边逗留了许久,看着麻雀飞来又飞走,窗台上的米粒不多不少,数起来刚好九颗。 寒风吹散了屋内的暖意。 白鹤眠在时,封栖松怕他冻着,窗户只开一条细细的缝,如今他不在了,倒是没那么多讲究。 寒冷使人冷静。 封栖松背着手,暂时从情爱的缠绵中抽身,又变成了金陵城里,坐着轮椅搅动风云的封二爷。他的视线落在院中的薄雪上,并没有思考白鹤眠吃醋的事,而是在回味小少爷说的那声“羡慕”。 白鹤眠羡慕戏文里守候千年的感情,可他又如何知道,有一个人也等了他很多年? 若是这个人把真相说出来,白鹤眠是否会像他描述的那样,真的感到高兴呢? 第45章 冷血 白鹤眠开心与否还是个未知数,此时的封卧柏却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高兴。 老情人见面,剑拔弩张。 温小姐穿了一身粉色的旗袍,端坐着喝茶,姿态秀秀气气,全然不似封老三,目眦欲裂,盯着她,仿佛盯着一个随时会暴起吃人的猛兽。 “三爷贵人多忘事,不过几年,就把大爷的死忘了。”温小姐低眉顺眼,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如惊雷,“我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提醒您,若是不想封家剩下的人知道您曾经做过的事儿,该给的钱就得给。” “……破财消灾,您不会不懂吧?” 封老三扯着破锣嗓子,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钱?我二哥死了,家产给了白鹤眠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少爷,你觉得他会给我钱?” “……再说了,你以前不是想嫁给我二哥的吗,现在居然好意思要他留下的钱?” 温小姐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你让我跟守寡的白少爷去抢一个死人?” 言罢,柳眉倒竖:“我在乎的是钱,管你们封家人娶了谁?若是现在封家的家产在你手里……三爷,我跟你说句实话。” 温小姐倾身对封卧柏温柔地笑:“就算你和当年的封二爷一样,双腿残废还不举,我照样高高兴兴地往你身上凑。” “我……”封老三嘴角抽了抽。 “可你没钱。”温小姐把茶碗往桌上一磕,冷漠地翻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封卧柏猜她又傍上了新的下家,很可能是陈家。 “以前你说没钱,我不在乎。”温小姐暂时放过手镯,转而抚摸面前的屏风,“是因为封二爷还活着。” “……他活着,就饿不死你,因为你们是亲兄弟。”温小姐说到这儿,忽然不自然地顿住,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封老三,“当然了,也有三爷这样当兄弟的,把自己的亲生大哥……” “温小姐!”封老三像是吃进去了一只苍蝇,憋得面色通红,眼神里既有警告,也有哀求。 ——别说了,他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