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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十四年,从未发现臣有任何不忠之处,臣这一路也丝毫未有过别的心思。”宋嘉平沉稳道,“臣于潜邸时便跟随陛下,三十余年,对陛下忠心不二。臣与沈氏反贼是私交,臣对陛下,则是君臣之忠,天地可鉴。” 燕帝短促地笑了声,“忠心不二?晋王上月举兵,周林佐和沈度前脚刚出了帝京,褚彧明那老头后脚便断了北郡的互市,如今晋王在南边作乱,北郡属国又没了供给开始作乱,各地藩王蠢蠢欲动。你若忠心,那褚彧明此举是要做什么?” 宋嘉平欲行解释,却听燕帝道:“你同褚彧明不和多年,从前朕每次欲让你带兵,这老头便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如今倒好了,晋王一反,朕自会派周林佐去平乱,但北郡再一乱,朝中无将可用,朕只得派你。只不过谁也没能想到,这周林佐竟也是个傻的,上天又在暗中助了你一把。定阳王,首辅大人对你,也算是肝胆相照了。” “你这一路到底是未有异动,还是不必异动?不就是仗着手中有北郡这张底牌么?北郡男儿个个骁勇善战,骑术了得,又气候严寒,难以行军,朝中除了你,无人能在北郡带兵一战。太子也是个不知数的,为了打压你,连这等消息也敢瞒着不报。可朕知道北郡的厉害啊。”燕帝猛地落下一子,“你不就是料定了朕会比你先沉不住气么?真真一手好牌啊,定阳王。” 宋嘉平叩首,“陛下恕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敢有半句怨言,但臣不得不为儿女打算。” “潘成,开门。” 门推开的一瞬,漫天风雪涌入,燕帝的声音便带了几分寒:“朕便让你瞧瞧,你的儿女当是什么命数?” 第 21 章 雪势到后半夜越发大了起来, 沈度踏着积雪而来, 远远瞧见跪在雪地里的宋宜。 潘成让他候着,他便依言候在阶下,往来巡防的禁军时不时地扫过来一眼,倒也不曾走近。 沈度站至宋宜身侧, 转头去瞧她, 犹疑了半晌, 终是低声道:“长平郡主亲去太医院拎了院判过去瞧宋珩,不必忧心。” 宋宜眸中微亮了下,方才周谨着人去提她, 便是说宋珩重伤,谁知她还没瞧见人,就听闻御史台请愿, 周谨带兵跑了。她担心了半宿也见不到人, 心下焦急, 沈度这句话如久旱甘霖,她虽不知此事与长平和有何关联, 但悬了许久的心终是放下了几分, 宋宜仰头, 却忽地想起前半夜他的话来, 立刻低下了头, 只低声道了声谢。 雪越下越大, 宋宜冻得哆嗦,唇已青到发紫, 沈度低头看了会儿,向前走了两步,问廊下的小黄门:“这位公公能否行个方便,讨把伞给下官?” 那小黄门打量他一眼,回想起方才潘成待他还算客气,两相权衡,亲自去替他拿了把伞。 沈度道过谢,撑开伞回到原处,悄然将宋宜遮在伞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雪声簌簌,一把乌青色的伞撑破这漫天飞雪,伞下,一人站正,一人端跪。 半晌,伞忽地倾了下,宋宜抬头去看沈度,才发现伞的大半都打在她这侧,沈度大半边身子露在雪下。 借着廊下的光,宋宜终于瞧见他身上的伤,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探他的伤势,沈度执稳了伞,道:“县主仍在罚跪。” 宋宜刚抬起来的膝盖便重新靠了回去。 宣室殿的大门在此刻突然洞开,沈度的手微抖了下,沉默地收了伞。 燕帝瞧着沈度的动作,忽地笑了,“怎地?朕说御史台是想把文嘉摘出去吧,你非要说是为了卖北衙个人情。” 外头的人听不清里间的人的谈话,里头的人却将殿外之景悉数看了去,宋嘉平漠然道:“文嘉瞧不上他。” “朕却很喜欢这位探花郎。”燕帝目光落在沈度挺拔的身形上,颇有深意地道,“秋试入朝的官员太多,朕多数记不清,独独对这一位,真真印象深刻,这是良婿之选。” 宋嘉平坚持,“陛下说笑。” “也罢。”燕帝摆手,“你哪瞧得上一个小小御史。” 燕帝重新去看那盘棋,门一开,地龙也不管用,潘成忙命人烧了几盆炭火进来。 “朕当日亲自为文嘉拟的封号。”燕帝的目光还停留在阶下的两人身上,宋宜重枷在身,却跪得笔挺,一旁的沈度亦是身形挺立,燕帝低声笑了笑,“朕对这些小辈一向不算上心,公主和亲王的封号都是内务府选的,朕阅过便是,独独文嘉一人的封号,是朕亲自拟的。” 宋嘉平再叩,“陛下厚爱。” “当日朕替文嘉拟这个封号,内务府劝,连太后也不允,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用父亲名讳做女儿封号的。” “宋家三代武将,到你这一代,在朝中地位已稳。朕当年不得圣心,又无外祖可以依靠,你率麾下站到朕身侧的时候,朕甚是感激。那时朕想,你的恩,朕是要记一辈子的。异姓封王,世袭罔替,这在本朝还是头一遭,这便算是朕报你的恩了。” 宋嘉平凝神,听他继续道:“可后来啊,孺鹤去了,你也变了。朕赐封文嘉的那一年,恰逢她母亲仙去。你这人长情,唯一能牵制住你的人去了,这许多年过去了也未见你续弦。可朕想告诉你,宋宜这个名字前永生都得冠上一个‘嘉’字。骨rou相连,文嘉一生之运,悉数系在你身上。” “你的一举一动,皆可令她万劫不复。” “陛下深意,谨遵陛下教诲。”宋嘉平再行大礼。 燕帝却已乏了,随意落了两子,棋局却倏地陷入了死局,燕帝将手中剩下的棋子一扔,“这局到底谁也没能赢。你拿了北郡这张底牌,保得宋家无虞,算你赢了半局;可也因为你这张牌,朕没能试出来你如今到底是何心思。所以,定阳王,从今往后,你若行事再有半分偏差,别怪朕不留旧情。” 宋嘉平俯首称是,燕帝唤潘成:“传他俩进来。” 潘成出殿传了旨意,宋宜欲起,却不料跪久了膝盖已经麻木,猛地往下一栽,沈度左手托住她,宋宜借了他的力起身,却还顾忌着他前半夜的话,“以色侍人”四字太过剜心,她退开一步,向沈度行了半礼,“谢沈大人。” 她先一步上了御阶,沈度跟在她身后。 入殿行过礼,燕帝冷冷看沈度一眼,“东宫夜召,所为何事?” 知瞒不过座上之人,沈度老实禀道:“臣昨日参了东宫殿下一本,殿下召臣前去。” 燕帝忽地拂袖而起,宽大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