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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乌眸内戾气横生。他环顾四周,拿起椅子上白老太太未绣完的帕子,从上头取下一枚银针扔到文成脚边! 许平安离他们有些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那犯了错的小厮战战兢兢地从地上摸起那根尖锐的银针,直直扎进他自己手心! 豆大的雨从翻滚如墨的乌云里砸了下来,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在细雨中落在许平安身上,她心底发寒,不禁脚底打滑,斜斜地往后倒去。 文元刚好从管家处回来,忙扶住她提醒道,“当心。下雨了,咱们快往里头躲躲。”文元牵着许平安走到对面的屋檐下。 他未看见之前发生的那幕,只察觉里头气氛不同往日,随手拉住一个衣帽周整的小厮,问道,“这是怎么了?” “三哥儿发脾气了。”小厮低声回他。 文元抬头看向对面三哥儿的屋子,才瞧清楚那犯了错跪在地上的是他弟弟文东! 白沉柯望了过来,似在看她,又似是随意一瞥。 许平安隔着雨帘,瞧见了他的目光。 她极难描述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沉静清亮,如寂夜里的月色,泠泠泛着冷光。 “快进去吧。”文元略显慌乱地推了推她。 沿着廊道,许平安一步一步往前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怯怯地走进厅内,不经意间同少年对了个眼。 白沉柯眉目略微舒展,手中一顿,转身在官帽椅上坐下。 文元此时清楚地瞧见自家弟弟鲜血淋漓的手,忍不住痛哭一声,扑到了文成面前跟他一起跪着,面朝白沉柯磕头求情,“三哥儿,虽不知我这弟弟犯了何事,但求您网开一面……” “住嘴!”白沉柯冷声道。 文元霎时收声。 许平安脚一软,“啪”的一声跟着跪了下去。 厅内一时安静。 高门显赫的人家,果真是威严……许平安跪在地上想。 白老太太才从后堂走出来,只见文东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文元在一旁握住他鲜血淋漓的手指,而那小阎王,正阴沉地坐在官帽椅上。 不远处一位俏生生的女童陪着他们一同跪在厅堂正前方的雕花柱旁,她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螓首蛾眉,衣裳朴素。 “柯儿莫急,我给你瞧样东西。”白老太太收回打量的目光,走过去拍了拍白沉柯的肩,安慰道,随后同身旁的白画低语了几句。 白画跑入雨中,回来时手里抱着一个绣有忍冬纹的锦盒。 老太太慈笑着将里头那口陶瓷碗拿了出来,一手柱拐一手托碗,将碗端到白沉柯面前,“你母亲啊,当初就做了一对儿,这只一直放在我这处。你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样?” 许平安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看着,见白老太太手里的那口碗与先前那只丝毫不差。那少年接过碗左右翻转观察,将碗放下时,眉宇间的郁气松泛了些许。 文元偷偷地吁了一口气。 许平安内心暗自琢磨,瞧瞧他那周身还不散的冷气,如此怕是还未消气。 老太太自然也察觉到了,于是唤了身边的小丫头道,“白苏,给三哥儿端碗糖蒸酥酪来,鲜乳用今早刚进的,冰糖少放些。” 他最好这口了。 细细交代了一番,白苏点头应下。 许平安仍跪在那,闻言心下一动。她想起今早牙婆子神秘兮兮地对她说,“算你这丫头走运,以后享福去喽,不过能不能享受到,还是得看你的本事了。” 是了,她得做些什么,不能干跪着,就算为了她自个! “等等。”许平安突然出声,鼓起勇气抬头道,“能让我来做吗?”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这……”白苏顿住步子,看向老太太请示。 白老太太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这女娃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似要溢出来一般。 她笑了笑,“丫头,这糖蒸酥酪可不好做,三哥儿吃惯了厨房的那一味儿。你有这心意,可做的未必合三哥儿口味……三哥儿觉着呢?” 白老太太话锋一转,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去征求白沉柯的意见。 许平安听前半句以为这是被拒绝了,挺直的背渐渐泄气地软下来。又听似乎还有回转的余地,立刻目光灼灼地看向白沉柯。 白沉柯眯了眯眼。 白老太太饶有兴趣地含笑等着,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量,也不催促。 后者点了点头。 见他应下,老太太眼眸中多了几分了然,转头对许平安说,“嗯,你去吧。” 许平安终于放下了心,也不敢再盯着白沉柯,匆匆站起身跟在白苏后头。 在二人去小厨房的路上,白苏问道,“姑娘当真知道糖蒸酥酪如何做吗?” 还不等许平安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糖蒸酥酪最重要的是蒸的火候和时间。可先将米酒隔纱只留酒汁,再将砂糖放入牛乳内,三哥儿不喜太甜,你可少放些。然后将其隔水于锅中热上半柱香。等牛乳凉了再将米酒汁倒入,用小火蒸个小半刻,待其看起来差不多了,放在冰水里凉上一凉,便可端上了。” 白苏一路唠叨,生怕许平安记不住,翻来覆去多说了几次。 “jiejie,我会的。”许平安仰着头,干净的乌瞳眨了眨。 她母亲先前在太和楼做过厨娘,太和楼几乎是京城里最好的馆子了,那里菜色丰富,品种齐全,她日日在后厨帮忙洗菜擦碗,偶尔听母亲说一说食谱做法,自幼年起她便记忆里极佳,单是糖蒸酥酪还难不倒她。 白苏不知从哪儿端来一张椅子,让许平安踩了上。虽然年纪不大,她对厨房里的物什却很是熟悉,一样一样的下来,一碗糖蒸酥酪便成了。 “你亲自给三哥儿端过去吧。”白苏看一眼便知她的手艺当是不差,微微笑着鼓励道。 今日的糖蒸酥酪因为火候的关系,比往日里吃的那些还要滑嫩,上头撒了几粒花生碎,混在香浓甜软的酥酪里有点睛之效。 许平安单手拎着托盘,手指紧张地扣着边上凸起的横板。 眼前少年的气息还有些冷冽。 “以前,娘亲总同我说,若是不高兴了,便多食些甜的,嘴里甜了,心里便不苦了。哥儿若是喜欢,平安往后日日都为哥儿准备糕点。”她说这些话时,心里其实也拿捏不准是否恰当。 众人因她的话呼吸皆是一窒,在这当口又提亲娘又是安排的,这姑娘不要命了么。 白沉柯抬眸深深地瞧着眼前削瘦的女童,凝视了许久,“你是头一个。” “剩下的事如何处置,祖母说了算。”他忽然站起。 许平安被他吓得退了退,也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 见状,白沉柯勾了勾嘴角。他的唇是中间往两边变薄,形状甚是柔美,只要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