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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紧了她的腰—— 然而这动作却好像蓦然令秦念警醒过来,她使尽全力一下子推开了他,直把他推得后背撞在了树干上。 她一把掀开头顶那已经被淋得透湿的长袍,看见他靠着树干垂下了头,似乎很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秦念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她慌张地道,“是不是、是不是伤口……” 他反手握紧她的手,对她报以安慰的一笑。 她这才看见他的衣襟上重又渗出了血迹,心头一震,伸手便撕开他肩头衣衫—— 他的锁骨上,那一枚金针所显露的黑点,竟似已不见了! “你……”她急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你明知道自己有伤,就不要胡来啊!” “我可不是胡来,”都这时候了,谢随却偏偏还有力气跟她贫,嘴角微斜,一个俊逸不羁的微笑,“我每一次亲你,都是用尽力气,我做别的事情都绝不会更认真了。” 秦念没好气地看他半晌,将衣袍给他兜头扔下,“我们去少林寺的路上,总可以找找大夫吧?” “对对对,都听你的。”谢随纵容地道,话语又转了个圜,“不过,咱们先到延陵侯府上,拿刀去。” 46.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王侯家(一) 谢随与秦念两人又来到了延陵侯府对面的酒馆里喝酒。 临街的窗外,正对着那流光黯淡的宅邸。 那高墙大院一整日都无甚动静, 但到傍晚时分, 终于见到了延陵侯前呼后拥地回来。 但他们并未见到延陵侯本人。只有一顶小小的华美的软轿, 前面是捧花的侍女开路, 后面是骑马的侍卫跟随,侍卫的马后,还用粗麻绳拴了一个人,就这样大咧咧从粗粝的地面上拖曳过去, 扬起一地沙尘。 秦念蓦地站起了身, 盯着那人。 那人口中被塞了麻布,说不出话, 只是哀哀地垂着头。 ——赵老大。 谢随默默地抿了一口酒。“你看见侯府旁边那个书坊吗?” 秦念的目光移了过去,见到那个熟悉的落魄书生,彼仍然在那里看书。她再看向侯府另一侧,那个馄饨摊也仍在原处。她想,就在自己所处的这家酒馆的楼顶, 那第三个保镖想必也还在兢兢业业地守着。 毕竟是三百两银子一天的差事, 总不能把人看丢了。 她撇了撇嘴,“你弟弟很怕死嘛。” 谢随望着街道:“人都会怕死的, 他只是比较有钱。” 延陵侯的软轿入了府,赵老大却还被留在门外, 拴着他的绳索是砍断了, 但身上的绑缚却未除去。 赵老大觉得很委屈, 自己接了个活儿, 损了三条人命不说,结果自己不是被哥哥绑着,就是被弟弟绑着…… 他就是去码头上找到了延陵侯,告诉他谢随跑了,最好赶紧派人去追,顺带再探探那五十两银子的口风。谁知道延陵侯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会立刻变了脸色,将他绑在马后面从码头一直拖到了这里?! 他全身脏兮兮地瘫倒在侯府门口的石狮子旁边,擦裂的伤疤血流不止,好容易喘匀了气,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那绳索套里挣脱出来。他手脚并用地往侯府的门房方向爬了几步,高声:“那个……那个!小的们确实把人从极乐岛救回来了呀,侯爷跟小的们说好了的,五十两黄金……” 一盆冷水朝他兜头泼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门房在他头顶冷笑:“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侯爷今日心情不顺,没杀了你就不错了,还不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赵老大愣了很久。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谢随也跟他说过一样的话。 他慢慢地转过身。已经僵硬的身躯,每一个动作都很艰难,偏那门房还在后头踢了他一脚,不容许他在门外多作逗留。他抬起头,看见对面酒楼上灯火微弱,拂动的帘帷后面,仿佛有两道关怀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人在江湖,对伤害或许会渐渐麻木,但对关怀却总会更加地敏感。 然而在赵老大看见那人的一瞬间,那人便退到了帘帷的后面去了。 赵老大的眸光亮了一瞬又暗灭,他低下头,沉默片刻,慢慢地站起了身,沿着长街一步步离去。 *** 谢随站在帘后,望着赵老大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把我们救出来了,并没有食言。” “但他哪里晓得,谢陌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大哥活着。”秦念冷冷地道。 “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碰上谢陌才好。”谢随安静地笑了笑。 夜色已经降临,侯府中次第点亮了灯火,那嚣张的门房也退回了宅邸的阴影里。 “我去引开那三个江湖人,你去拿刀。”秦念道。 谢随看了她一眼。 秦念于是补充了一句:“越快越好,我不许你多看那个沈夫人一眼。” 谢随笑了,“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你见过她的。” 秦念哼了一声。 “你担心什么?”谢随逼近她的脸,笑得不怀好意,“担心自己不如她漂亮?” 秦念一抬头,便往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他吃痛地捂住嘴,而她已经退到窗前,拿起了弯刀。 “给你留个记号。”她说着,纵身跃出了窗去。 屋檐上立刻飞落一个人影,沿着街边的暗影追踪她而去。那馄饨摊的小贩和那书坊前的书生也当即掠上了街。 谢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轻轻地笑了笑,转身下楼。 *** 夜已深了,庭园里虽燃着稀稀落落的灯火,但却一个人也没有。秋风袅袅,玲珑的小池上只剩了大片大片碧绿的莲叶,纵是清澈如初,却仍然显出萧瑟的波纹。 谢随从草丛中穿行过去,首先便找到了延陵侯夫妇起居的正房。 那边灯火通明,且还伴随着吵吵嚷嚷的声音。谢随刚在耳房边的阴影里站定,便听见“啪”地一声耳光脆响。 “我让你做事,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 是年轻男人的声音,怒气冲冲。人影在窗边不断地晃动,似是在焦躁地踱步。 谢随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