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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了那摊子一眼,又转过来巴巴地看我。我被看得一愣,嘴里不知怎的就交代了:“那是做糖人的。” “糖?”他飞快捉住了那一个字,“就是你说的这种东西吗?那我要!” 我正懊恼于自己怎会如此轻易缴械,想都不想:“不行。” 他似是没想到我回绝得如此干脆,怔怔地看着我,措手不及。 他这副模样当真有趣。我心情好了些,嘴角不觉就勾起了,坏意地又说了一遍:“不、行。”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又拿我无法,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一阵,终于寻着了反制我的地方:“可是主人出门时不就是说要给我买糖的吗?” 哎呀,这回聪明了。 * 青穆连比带划的,那糖人小贩皱眉瞧了一阵,喜笑颜开:“省得省得,您是想要条龙吧?腾云驾雾的神龙!” 青穆蹙着眉,似是不太明白,但还是迟疑地点点头。 小贩顿时忙活起来,嘴上道:“您等等,马上好!” 没一会儿,那小贩便动作熟练地拉好了一条龙,云隐雾现中气势非凡,献宝似的递到青穆面前:“客官您看,这个可行?” 金灿灿的糖丝勾绕出腾云驾雾的神龙,活灵活现。 青穆却面色不善,瞪着那龙并不接过。 小贩殷勤的笑容渐渐僵在嘴角。递出去的糖龙没有如料想一般被接过,眼看面前的客人脸色还越来越难看,吓得他也不知是否该收回手,一时间进退两难。 青穆全没有动作的打算,我笑着从那冷汗涔涔的小贩手里接过那糖龙,“有劳了。” “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小贩连连摇头,松了口气。 “不是你说要的吗?”我把那龙递到青穆面前,“拿着。” 青穆扁着嘴,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真丑!” 余光中,那小贩悄悄擦了擦额间渗出的冷汗。 直到将他带离那摊子,他还是那副郁郁的样子。 “你生什么气?” “黄的,真丑。”他抿着唇,看起来还委屈上了。 “不是黄的,你还想要黑的?”我哼笑一声,“给你个黑的要不要?” 我不过说笑,谁知他顿时一脸高兴地点头。但他再高兴,我也给他变不出一个黑的糖龙,“没有。” 他又委顿下去,捏着糖棍子,不再说话。 * 逛了一圈,将陆岑心心念念的东西都买全了,正要叫上他们离开,却突然又被阻住了——这次轮到了云时。 “你要做什么?”我拉住了他。他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袋灵石,看起来是要将它施舍出去。我接过来一看——那竟是一整袋的上品灵石。 他被我拦下,仍看着街角那处,“他们……” 我瞧了那边的乞儿一眼,顿了顿,让他将灵石收好,道:“我知道了,让我来。” “少爷仙者们行行好吧……行行好……”乞儿见来了人,顿时哀声更响。他也分不出什么仙凡,看有人来了,便乱喊一气。 我在他那破碗中留下银子,拉着云时便走。身后,那乞儿一叠声地谢着:“谢谢这位爷!谢谢这位爷……” 等转过街角,那乞儿再见不到我们时,我才开口:“你想问我为何不让你把灵石施舍给那乞儿?” 云时似是没有想到我还会与他解释,怔了怔,才朝我微微颔首,“为何?” 心念电转,一瞬间已闪过许多,最终还是决定只与他说一半—— “灵石是修者易物之用,于凡人何用?便是那乞儿识货,知晓拿灵石去兑些银子,但你一出手便是上品灵石,这等品级的灵石,即便只有一颗,也足以激起掠夺乃至杀戮之心。 “修者中视凡人命如草芥者不知几何,散修尤甚,杀人夺宝再自然不过。 “那乞儿现在拿了你这灵石,怕是转眼就要连命都没有了。你给得起,但那个乞儿怕是无福消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云时的眼神闪了一下,“是我考虑不周了。”他的眼神落到我的脸上,像极伏清山上轻柔的飘雪。他瞧着我,缓缓道:“还是期归周全。” 我点点头,移开了目光。他的眼神当真纯澈得半点尘垢也无,更让我觉得不需与他说那腌臜的另一半。 我没有告诉云时的那些是:这样的乞儿里,哪些是真可怜,哪些是假无辜,谁也说不准。每一副哀凄的面容,便可能是背后恶者的钓饵,勾起那些富贵良善者的善念;银钱落碗时千恩万谢,转身便能与人狼狈为jian,毫不犹豫地将他们的恩人们劫杀;这些乞儿背后之人,既有凡人,也有修者。魑魅魍魉,有时候哪里及得上人心可怖。 “啪啪啪——”有人鼓起掌来。 回身一看,一个有些微末修为的娇俏女修正站在我们身后。她身后还跟着数名随从——或多或少都有些修为傍身——让人一看便知她是修士宗族出身的女子。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她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来到我们跟前,自报家门:“我叫苏玉玦。” “落鹜苏家?” 听我提到苏家,她的神色是掩藏不住的自矜傲气。她点点头,“我观三位公子器宇不凡,有心结交,不知三位可否赏脸?” 我心里发笑,这位苏姑娘虽然嘴里说着三个人,可她的眼光却将她的那点儿女儿家心思泄露无遗:她有意云时——她瞧着我时,直白不避;看青穆时,也不扭捏,偏偏到了云时那边时,一眼都不敢多瞧,刻意避着。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那几分羞涩心思反倒因此袒露人前。 “多谢苏姑娘美意,但我三人不过过路人……”我故意停住。 这位苏姑娘听懂了我的话,但混不在意地一笑,扬声道:“我却觉得我与三位公子有缘,说不准能再见。” 不亏是苏家人,底气倒是足。她吃准了在这落鹜城,我们不能一直驳她的面子——驳苏家的面子。况且她已做了让步,并非步步紧逼,我若再推拒下去,便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也容易惹恼她。在这苏家地界与苏家人作对,断不是明智之举。 “那苏姑娘意下如何?” 她故作沉吟,而后眨眨眼,“我可以知道三位的名字吗?” 青穆从一开始便不把苏玉玦放在眼里——他望天望地,好似周围的一切好不有趣,任何一样都比苏玉玦值得他放在眼里。 青穆不说话,我却不能也沉默,只得颔首道:“林期归。” 苏玉玦醉翁之意并不在我与青穆,是以我二人如何,她应是不太在意的,匆匆点头表示知晓了,终于又眼含期待地看向云时。 云时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向苏玉玦淡道:“云时。” 我垂**边的手悄声握紧。我不知他为何看我,又为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