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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父君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而这个女人,她在觊觎……属于我的东西。 正愣神间,魇姬已冷哼一声,就要拂袖而去。 ——“慢着。”我开口道。 “这位……大人,”我踱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知什么意思?” 她眼中闪过一抹凶色。 我走近她,略转了半圈,故作惊讶,“大人可是心悦我父君?” “你——” 她恼羞成怒,看起来就要呵斥我。 我先发制人,不退反进,微俯身到她耳边,轻语道:“这句话该我送还给大人才是——为人臣子,别生不该有的心思。”说罢拍拍她的肩,扬长而去。 直到再见不到她的踪影,我才大大松了口气,拖着追上来的琉玉问:“怎么样怎么样,我方才是不是很厉害?” “殿下你……”琉玉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哈哈笑了,“你是不是也被唬住了?”笑过之后我才知道后怕起来,又含着些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试探道:“父君……应该不喜欢她吧?我都没有见过她。” 琉玉一脸无奈,“魇姬是君上麾下大将。” 麾下大将,那便是常能见到了……应该还很得重视。心底某处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啊……那她不会真做我后娘了吧?”但我眨了眨眼,方才那阵刺痛又不见了踪影。 “殿下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琉玉笑道,“还是先喝药吧,别让君上担心。” 想到父君,我撇撇嘴,“好吧。” 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将碗递了回去,“我觉得这魇姬有些面善,我以前见过她吗?” 我留了个心眼,仔细着琉玉的反应。 果然,琉玉接碗的手顿了一息,随即被不着痕迹地掩过了:“魇姬最善控梦,说不定殿下在梦里见过她。” “喔。” 我第一次对我梦魇一事,生了疑。 翌日,琉玉被急召,换了个没见过的小丫鬟来看着我。她哪里是我的对手,我三两下便骗过了她。 说到这个,我的幻术便像是与生俱来的,不曾修习,却信手拈来。只是因为我的境界不足,支撑不住太霸道的术法,只能做些小的,偏偏这小丫鬟这种,修为微末的。 我今日未服药。 当晚,我便梦见了父君—— 他面容狰狞,血红着眼,要杀我……还有那个叫魇姬的女人,笑得不怀好意;我落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第50章 73、 我看到了有人高坐在华美的宫殿之中,低沉悦耳的声音吐露着不怀好意的计谋——他在谋划着让一个人众叛亲离,而那被设计之人……是我;有人匍匐在地,虔谨地接下他的命令。 我隐约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奢靡的香气,带着冷淡的诱惑。寻寻觅觅,看到了那人手边放着的一个精致狮兽香炉,其中正有飘袅白烟生出。 ——那双手指骨修长,手掌宽大,蕴含的力量能将我牢牢扣住…… ——! 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淋,粗喘不已。我惊惧地环视着四周,却发现让我恐惧的东西似乎无处不在,这里就像是要将我吞噬的巨大兽口……我再呆不住,匆匆将衣裳穿戴上身,跑出了寝殿。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处直觉,让我绕开那些宫人。我顺从了。 行至一半,我却突然站止。虽然我不明缘由,但我若就这么走了,一会琉玉她们发现了,定会兴师动众……我只是、只是想出去走走,只是走走……对,我要留下些东西,我一会便会回来,不必让她们为此担忧。 我返了回去,明明指尖还在颤抖,心里却格外清晰冷静。 夜凉如水,如练月华铺在殿中。我跪在地上,阵术笔锋在指尖流泻而出。施了阵法,便能将我的气魂锁在此处;再造一个幻境,又能再遮掩一二。琉玉若不仔细,一时也是识破不了的。 做好这一切,我又沿着方才的路跑了出去。漫无目的,心里却有一处渴望,叫嚣着要我接近。 我最终驻步在父君的宫殿之外。 殿中还燃着昏黄的烛光。 我悄悄走近——殿中之人一坐一跪。 心念之人正慵懒地倚在王座之上,玄黑的衣摆曳在透白的阶玉之上。不怒自威。 另一人背对着我,跪在玉阶之下,在向父君低声禀告着什么。 “进来。”父君忽然道。里面低低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 两旁的灯盏渐次燃起,整座宫殿灯火通明。 我抬眼深看向王座之上那人,他朝我展开双臂,“过来。” 我心中一动,不由得迈开脚步。 “怎么还不睡?” 他将我纳入怀中,温言细语,像在安抚受惊的孩童。 我压了压唇角。我其实并不喜欢他把我当做稚儿,但是此刻的感觉……也不坏。 于是我动了动,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窝下,理直气壮:“要在这睡。” 他轻笑一声,也不见生气,反倒纵容地摸了摸我的头,“那你一会睡不着,也不能再乱跑了,知道吗?” 我没有搭理他,将他摸着我头的手拉下,揣在怀里,闭上了眼。 直到此刻,狂跳了一路的心才渐渐缓了下来。 他又笑了一声,箍着我的腰将我圈了圈,低声朝下面的人道:“小声一点,继续吧。” “是。” 殿里的光好像又暗了下来。 枕着父君强健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阶下嗡嗡的低语此刻成了最好的催眠调。我开始昏昏欲睡。 入梦之际,鼻尖忽又有暗香萦来,我深嗅了几口,猛地乍醒—— “怎么了?” 我挣扎着坐起,衣袖一撩,不慎打翻了旁边矮案上的东西。 咔—— 有东西咕噜噜地滚下台阶。 一时间香气大盛。浓郁得几乎要窒住我的呼吸——那股盈满了我整场噩梦的味道。 我惶然地转过头,去看那摔在阶下的东西——狮首兽口,狰狰对着我。 ……是他。 忽然间那些被掩藏的似乎都有了解释:苦涩的汤药、被强制遗忘的梦魇…… 失神间,我的下颌被人钳着,迫得我从那四分五裂的残碎上移开目光。 “你怎么了?”他碧色的眼眸倒映着我苍白的脸,声音听起来有些清泠的冷意,就像是……洞悉了我的内心,温和的面具即将被摘下。 我被看得心中一跳,极慢地垂下眼,然后强迫自己将头靠回他的肩上,“没、没事,梦里有妖兽追我,差些就被咬着了。” 他发笑,“怎会有妖兽敢追你?”他将我垂落的发捞起,虚缠在指间,“你可别是骗我。” 我仗着他看不见我的脸,心中有了些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