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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着掳掠来的汉人和胡人奴隶。 奴隶之中,几个高鼻深目,肤色雪白的慕容鲜卑贵族尤其显眼。 他们同桓大司马的妾慕容氏颇有渊源,均是战败被抓。只是人各有命,慕容氏遇上桓温,被纳入后宅,还为桓温生下一个儿子。 这几个却沦为乞伏鲜卑的奴隶,男子牧羊,女子供部落yin乐,早没旧日风光。 饶是如此,他们照样看不起汉人,甚至欺凌一同被囚的汉家女子。 按照桓容的话来讲: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人天生就不值得同情! 不出乞伏司繁预料,表书送抵长安,苻坚顾忌仁君之名,答应了乞伏部的请求,哪怕王猛反对,照样没有改变主意。 为表感激,乞伏司繁再次上表,感谢苻坚的宽容大度,赞扬他的英明神武,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倒,将他夸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当世独一无二的明君仁主。 苻坚被夸得飘飘然,大笔一挥,赏赐乞伏鲜卑十套山文甲。别看数量不多,却出自汉人工匠之手,在胡人之中难得一见。 乞伏司繁感激涕零,就差认苻坚做义父,哪怕他比对方还年长七八岁。 随部众陆续抵达,乞伏司繁没有拖延,择日点兵出发,目标直指荆州。 值得玩味的是,乞伏司繁出发之前,向将军苟池送去书函,言明无意同氐人骑兵汇合。 依照他的说法,兵贵神速,免得晋兵察觉,提前布置防范。 苟池不觉如何,王猛却对乞伏司繁更加忌惮,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从乞伏鲜卑调兵,如今真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趋势。 天气炎热,田地绝收,草木尽皆枯死。 万余大军过境,扬起漫天沙尘,声势着实惊人。 消息传到洛州,秦璟当即点兵三千,和秦玓一同驰往河东。 为加快速度,秦璟下令,除武器铠甲,每人仅带所需干粮,备好两只水囊。 外出抢劫,随身之物当然是越轻便越好。 秦玓骑在马上,望向从天空飞落的苍鹰,暗自嘀咕道:“几天前就说发兵,却是一拖再拖拖到今日,等到了胡人的地盘,必要杀个够本!” 秦璟没理他,解下苍鹰右腿的布巾,知晓晋军已从武阳出发,正逼近枋头,转头道:“阿兄,我等需加快行速。” “怎么?” “晋兵已往枋头,这批牛羊需得尽快送到。” 桓容在信上没有明说,字里行间却透出一个意思:军粮将要告罄,还请秦兄帮忙! “这么快?”秦玓扬眉道,“桓元子派人去凿石门,可是凿通了?” 秦璟摇头,道:“尚且不知。” 谯郡、梁国均有鲜卑将兵把守,并不容易攻打。以晋军的战力,或许能够拿下,却不会这么快。 秦玓沉思半晌,心中些莫名,桓元子到底想不想打胜仗?换成秦玦和秦玸都不会这样领兵! 在绢布反面写下回信,秦璟放飞苍鹰,饮下两口水,稍歇片刻,令众人再次上马,驰往河东郡。 太和四年七月戊戌,晋兵抵达枋头,沿途遇到几次抵抗,均不成气候。 得知晋兵距邺城不到百里,慕容评大惊失色,可足浑氏也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争权夺利毫无意义,一旦国家灭亡,她这个太后必将跌落尘埃,什么都不是! “氐人,氐人不是答应发兵了?!” 慕容评心急生乱,知晓氐人的军队刚到荆州,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入后宫,逼可足浑氏交出清河公主,立即派人送往长安。 “太后最好给豫州送信,请中山王殿下回来!” 苻坚要的是两个,一个清河公主远远不够! 可足浑氏脸色煞白,想要争辩,面对明晃晃的刀枪,终于颤抖着声音叫人。 燕主慕容暐看在眼里,竟半点不见焦急,反而呵呵直笑。 “陛下因何发笑?” “想笑就笑了。”慕容暐举起酒壶,狠狠灌下一大口,摇摇晃晃站起身,揽住美人,就要返回内殿。 “陛下,晋兵将至,您难道一点不担心?” “担心?嗝!”慕容暐打了个酒嗝,似醉非醉道,“国事自有太傅和太后,朕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落,慕容暐再次大笑,右臂揽过妃妾,左臂搭着嬖幸,当着众人在殿中yin乐。 慕容评忍无可忍,甩袖离开。 在他背影消失之后,慕容暐一把推开美人,砸碎酒壶,赤红双眼道:“滚!全都滚!” 不担心? 慕容暐笑得疯狂,笑到最后竟滚下咸泪。 国主做到他这个地步,国家亡与不亡又有何区别! 太和四年,八月朔,邺城突降一场大雨。 雷声轰鸣,缓解了北方天旱,却半点未解大兵压境之忧。 雨势过大,晋兵无法继续前行,只能暂驻枋头。 桓容清点过前锋右军的粮草,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禁现出一丝担忧。照这样下去,军粮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开动金手指? 如果是在兖州,桓容还能试一试。现如今,粮草突然增多,当真没法解释。 “郎君,当心着凉。” 阿黍捧来热汤,请桓容换下外袍,暖一暖身子。 “北地早寒,雨水带着凉气,郎君需多加一件衣袍。” 桓容点头,将役夫搭建的木板房让给刘牢之,自己选择车厢休息。 天色愈暗。 阿黍点燃油灯,桓容躺在车厢里,听着雨水打在车顶上的声音,眼皮开始打架,渐渐有了睡意。 咚咚咚! 正迷糊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 阿黍推开车窗,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先后飞入,竟是送信归来的苍鹰,以及见过一次的领角鸮。 “波——波——波——” 领角鸮浑身湿透,炸开羽毛扑向矮桌,发现盘中空空如也,九十度转头看向桓容,大眼睛一眨不眨,竟似在控诉一般。 桓容拍拍脑袋,一定是自己睡糊涂了! 看它这个样子又实在不忍心,止住要动手赶鸟的阿黍,从柜中翻出剩下的一点rou干,全部倒在盘子里。 “波——” 领角鸮鸣叫一声,叼起一条rou干,迅速吞进肚里。 苍鹰不屑的扫它一眼,想要上前,又被桓容抓住右腿。 “等等。” 桓容抚过鹰背,解开鹰腿上的竹筒,阿黍已撑伞下车,令健仆去取鲜rou。 军中没有羊rou,却有从胡人处缴获的伤马。伤腿的战马无法存活,多数会成为兵卒的口粮。 苍鹰被放开,当即扑向领角鸮。 后者灵巧的闪躲,叼起盘中最后一条rou干,振翅飞出车厢。 桓容展开绢布,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苍鹰转过身,歪了歪头。 桓容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