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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和谢煊对掐,也没多解释,梳洗之后,喝了粥吃了药,歇了会儿又去睡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谢家的佣人,飞快将饭菜送到她房内。随便吃了些后,虽然还是昏昏沉沉浑身乏力,但也不敢再睡,怕越睡越没精神,便随口问这院子里的丫鬟碧儿:“你们三爷呢?” 碧儿笑眯眯回道:“三爷的朋友来上来小聚,正在前院喝酒呢,刚刚他来过,见少奶奶还睡着没吵醒您,说是吃过饭,让我带您去后面的小花园走走。” 采薇点点头,站起身伸伸手臂:“行,你带我随便走走。” 碧儿忙上前引路。 北方的四合院,与江南园林式的宅院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风格。五进的大院子纵深连接,前宅与后院被一道垂花门隔开,门内有雕花影壁,每个院落里的正房厢房都由抄手游廊相连。采薇跟着碧儿沿着游廊,来到后面院子里的小花园。 这花园自是和沁园的不能比,但此时也是绿意盎然。五月的北方,艳阳高照,已经有些热了,采薇转了会儿,脑袋便被晒得有些发晕。 碧儿见她面色不好,赶紧扶着她往旁边的抄手游廊走:“三少奶奶,晌午的太阳大,您在游廊里坐着,我去给您倒茶过来。” 她点点头,才刚靠着廊柱坐了会儿,便忽然听到谢煊的声音响起:“有没有好一点?” 采薇转头,看到他沿着游廊朝自己走过来。他今日穿一身竹布衫,在晌午的阳光下,愈发显得颀长挺拔。大约是喝了点酒,脸上泛着点酡红,难得看起来不那么倨傲冷峻。 “好多了。”采薇回他。 谢煊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自然而然地将手贴在她额头,手背的凉意乍然传上来,让采薇只觉得舒服,甚至在他的手离开时,还莫名有点不舍。 “是不怎热了。中午的药吃了吗?” 采薇好笑道:“吃了。你是不是在前院和朋友喝酒么?” 谢煊握住她的手道:“几个认识多年的发小,你要不要去认识认识?” 采薇出门时,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的模样,因为舟车劳顿加上生病,实在是不大能看,便笑说:“我这样子不怕给你丢人?” 谢煊稍稍歪头,微醺的黑眸灼灼看向她,勾唇笑道:“谁敢说你不好看,我揍他们。” 采薇扑哧一声笑出来。 “哟!我说咱们三爷怎么回事?这酒还没喝到一半,人已经离席了三回,原来是金屋藏着娇。”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从影壁出传来,采薇循声看去,却见是三位身着长衫的公子哥,朝院里走了过来。 开口的是走在前面的一位面容俊秀的青年,他约莫和谢煊差不多的年纪,生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一派风流姿态。 谢煊站起来转身,朝来人看去,笑道:“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你们三嫂。” 三个男子走上前,齐齐拱手朝随着谢煊起身的采薇行了个礼:“见过三嫂。” 刚刚说话的那男子,笑嘻嘻继续道:“我说咱们哥几个这么久没见,怎么三哥喝个酒都坐立难安,敢情是离不得三嫂。不过我要是像三哥娶了三嫂这样漂亮的太太,肯定也恨不得整日拴在裤腰带上。” 这人虽然一张风流桃花脸,但实在是生得俊俏,说这样轻浮的话,也并不招人反感,采薇反倒是被他这夸张的奉承话逗乐。 谢煊却是脸色一板,伸手在自己这发小跟前挥了挥,切断他看向采薇的视线,冷声道:“林四,你这风流劲儿留着去八大胡同用,在我这里演什么孔雀开屏呢!” 这人笑得更甚:“哎呦喂,我没看错吧?三哥你这是吃醋了?” 采薇笑说:“季明,还不知道这几位公子怎么称呼呢?” 谢煊硬邦邦道:“都是四九城的纨绔,不认识也罢。”说话间,随手揪起两个人往外拎,“赶紧回前院喝完酒滚蛋。” 被揪住的公子嗷嗷直叫:“谢三,你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我算是看清你了。” 谢煊啐道:“你是我娘么?” 几个人到了影壁,谢煊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采薇道:“累了就回房休息,多喝点热水。” 采薇看着几个人闹着走出去,好笑地摇摇头,显然他们是谢煊关系很好的朋友,才会这样放肆。 * 快到了前院,谢煊才松开了手。 林四公子揉了揉被他揪痛脖颈,道:“三哥,你这劲儿也忒大了些,三嫂那小身板在床上能受得住你吗?” 谢煊瞪他一眼,语气冷厉道:“再胡说我把你丢出去。” 林四是京城大户林家的四少爷,单名一个禅字,被谢煊这严肃的语气弄得一怔,也不敢再乱开玩笑,摸摸鼻子小声道:“三哥,你的亲事不是你们谢家和上海富商江家的联姻么?三嫂应该就是江家小姐吧?” 谢煊点头。 林禅试探问:“你这是真喜欢人家?” 谢煊面无表情看着他不说话。 林禅悻悻然摸摸鼻子,没敢再问。 回到前院喝酒的花厅,谢煊打发掉佣人,自己给三个发小斟好酒,开口道:“咱们继续先前说的事。” 林禅说:“自从报纸条例一出,现在到处都在搞尊孔复古,北京这边的报刊,几乎已经看不到共和民主这些字眼,一些遗老们,三天两头在报纸上发表无君无父是为禽兽这些言论,反正北京城胡同里的小孩子都知道,咱们可能很快又要有皇帝了——汉人皇帝。” 谢煊沉吟了片刻:“你大哥不是在蔡将军手下做事么?他那边什么情况?” 林禅道:“我大哥说,蔡将军提了许多军队和国防建设的议案,但总统都没采纳,两个人现在已经有了分歧。蔡将军在北京没权,就是个空架子。”他顿了片刻,“我们林家手中没兵,无非是明哲保身,你们谢家现在在上海那边,可能就不大好做了,你父亲和二哥是总统心腹,若是真复辟,他们肯定是支持的。若是为这种事,自己人打自己人,你下得了手?” 谢煊蹙眉沉默须臾,道:“你帮我安排一下,我得见一见你大哥。” “这个没问题,你们去了上海,我大哥还经常念叨你呢。” * 这日傍晚,谢煊陪采薇吃了晚饭,便出门去见朋友了。采薇身体还未痊愈,睡得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总之肯定是快到下半夜了。 接下来两天,谢煊白天还会在家里陪陪她,一到晚上就出门,回来时都已是深夜。 采薇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但到了第三晚,她终于觉得不太对劲。 她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自然也就没那么嗜睡。这晚她一直没睡,左等右等快到十二点,院子里才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谢煊推开隔扇门,看到她坐在灯前,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