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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盖的阶梯下,没有那个他早已习惯的挺拔身影。 一缕寒风涌入门廊,他领口前的铁十字与银橡叶饰相碰发出清冽的金属声响。 诺亚皱了皱眉,心中隐约开始担心。 还未等到他移步走下台阶,刺耳的电话铃声便划破寂静,从他背后的门廊中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起来了,更得有点少,见谅。 没存稿了,在努力码字,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日更,我尽量…… 第40章 XV.军营宿舍 明明听到了刺耳的起床号,忽近忽远,在远处低回地缥缈了许久。 身体本应该对这种声音做出本能的反应,却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漆黑。费恩本来确定自己的意识非常清醒,但努力了许久,也完成不了什么动作之后,他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一点。 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一些片段。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穿插在奇异的梦境里面。自己时而急速地奔跑,时而被牢牢禁锢最后落入没有底的黑暗之中永远永远地下坠。 “救我。”他的喉咙中却只发出两个含混嘶哑的音节。 一双温暖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费恩觉得有些惬意,可那人旋即迅速拿开了手。他确切地听到那人快速说了些什么,却又无法将那些被无休止的耳鸣打乱的字句拼凑完整。 眼前开始若有若无地有些光亮,费恩不肯放过,努力地唤起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白的天花板,再往侧边看,映入眼中的一干事物都模模糊糊,只有颜色,连基本形状都难以分辨。色彩斑斓的漩涡几乎要将人卷入其中。 绿色渐渐地化出长条的形状,变成了栏杆。 他稍稍挪动身子,肌rou酸得不行。 透过栏杆的空隙,看到下面几个人,依稀正抬头看着自己。然而他们的五官都看不真切。站得最近的那人,身材也最高大,双肩挺拔而又宽阔。 “……罗尔夫?”费恩无力地轻声问道。然而话甫一出口方觉得不像,可他又想不出来寝室里谁有这样的体格。“醒了?醒了就好。”那人沉声道。费恩这才听出,那熟悉的声音究竟来自谁,又始终不敢相信。他感到心里一阵酸楚。 “诺亚……”他慢慢抬起头,几秒后才发觉到自己直接叫出了那个如枷锁一般套牢在自己身上的名字,慌张地改口,“长官、您,怎么会……” 他害怕。 他现在连一点点感情,都不敢流露了。 “你别乱动,你发烧了。”诺亚缓声道,伸手帮他拂开额前因汗黏湿的发丝。一缕缕,昏昏沉沉地垂下。从他手上的茧,费恩能看清晰了,顺着他的手收回去,他的脸,硬朗的眉骨,浅棕的眼睛,一汪深潭那样的瞳孔,他都看得清楚。 “嘭”的一声,约纳斯从外面打开门跑进来,踮着脚举起水壶道:“费恩,你喝点水。军医现在不在,我找不到他。” 费恩小声地说了谢谢,费力地接过水壶,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口渴难耐,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荒地。吞咽一口清凉的水,他脑子仿佛也稍微清醒了些。同时听诺亚转头问身边的罗尔夫:“你们这边的军医是汉斯?他医术怎么样?” “和他的名字一样,长官。”罗尔夫用着嘲讽的语气说着尊称让人感觉有些滑稽,“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庸医。” 费恩将水壶递还给约纳斯时看见诺亚的眉头很明显地皱了皱。随后诺亚抬头,他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只听诺亚叹了口气道:“费恩中尉,你可以自己先下来么,慢一点儿。” 费恩点点头,在床上穿好衣服。连这个简单的过程现在也变得十分困难。扣衬衫扣子便花了他好多时间,往头上套毛衣的时候,好一阵他才找到领口钻出来。虽然在这种沉默中非常尴尬,他也顾不了这许多。 大致穿好后,他爬起来准备下床,忽地感到好一阵眩晕,半晌才稳住身体,缓慢地顺楼梯向下爬,落地时差点站不稳,幸亏罗尔夫扶了他一把。 诺亚顺手扶过费恩,将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费恩全身肌rou酸痛根本没有力气挣扎。他喘了几口气,低声道:“长官……”“嗯,没事。”诺亚道,“我接你去我那里,换个医生,你应该会好得快些。” 话音落下,罗尔夫和约纳斯很震惊地愣住了,他们对视一眼,费恩也茫然地抬起头。 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那么好? 为什么?怎么值得? 啊……脑子里乱七八糟,guntang,想不清楚。 “走。”诺亚转身,扶着费恩,又顺势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肩。 出了寝室,穿过走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了高烧,费恩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无比僵硬。细细的冷风穿过空旷的过道,却没能给他灼热的脸和身体,降低一点点温度。 漆黑的奔驰就停在宿舍楼的门口。天还未亮透,汽车明晃晃的车灯照亮了一小片纷落的雪。车门前的脚印已经被新雪填得只剩下一点点凹痕,司机坐在车内,正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见诺亚出来,连忙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低头向他致意。然而诺亚只是点了点头,走到车边将费恩小心地放下,让他尽量舒服地靠坐在后座上。 然后,他在司机震惊的注视下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有些雪落在他肩上,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掸了掸,系上安全带。 司机又看向费恩。费恩此时脑内一片昏沉,也以茫然的眼神回望他。 司机汗颜。开了这么多年车第一次见首长不顾自己的身份让副官坐在后排。听得诺亚催促,他也只好上车发动汽车。 坐垫软软的,很舒服。费恩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好给自己降点温。可随着汽车小幅的颠簸,他感觉越来越晕。他从后视镜中瞥见诺亚那双棕色眼睛,那双眼睛亦看着自己,只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和决心维持与他的对视。费恩闭上眼,斜靠在后排座上。 既然想不通他莫名其妙的善意,既然是自己隐隐期待的,那就享受好了。 身体难受得好像五脏六腑都纠缠起来,头重得如同灌铅,他却意外觉得很放松。 营地到诺亚的官邸并不远。汽车停在官邸前的庭院,听到粗重的熄火声,费恩才缓缓睁开眼,稍微直起一点儿身子。司机正准备下车绕过去给诺亚开门,就看见诺亚自己开门下车,帮费恩打开门。 司机伸出的手僵住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晚上太疲倦以至于做的梦到现在还没醒。 因此,当费恩一点点向车外挪动,最后诺亚有些不耐烦地钻进半个身子,将他从车中抱出来走向大门时,他的脸上一直是一副看破红尘一般,波澜不惊的神情。 “做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