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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整碗的馄饨。 她偷偷在桌子底下踢林蕊的脚,眼睛珠子咕溜溜转,可怜巴巴地示意,她都吃完了,可不可以走了啊。 妈呀,林蕊的舅舅怎么比老李跟老刘更可怕。她就不该吃那根奶油冰棍。 舅舅转过头看她,微微一笑:“馄饨好吃吗?” 于兰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吃,谢谢舅舅。” 舅舅笑容不变:“吃饱了吗?” “饱……饱了,谢谢舅舅。”于兰眼睛跟鼻尖都泛红。 嗯,她不害怕,她一定是因为辣椒油倒多了。 舅舅微微颔首,示意小姑娘:“吃完了就早点回家做作业吧,国庆节快乐。” 于兰如蒙大赦,立刻拽起自己的书包带子,一溜烟跑了。 剩下的男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三口并作两口,一股脑儿喝完小馄饨。 他们也顾不上嫌弃辣油倒多了,赶紧抹着嘴巴,一个个排队跟舅舅告辞。 对于男孩子,舅舅可不像对女孩子那么温柔。 他慢条斯理地舀了口馄饨送进嘴里头,品尝半晌后才叹了口气:“你们真是幸福啊。我们在老山的时候,别说馄饨了,连口水都喝不上。二百个亿换不来一捆甘蔗。” 要是平常,好奇心重的少年肯定要追问,电影里头讲的都是真的吗? 然而此时,再给他们加个胆子,一群半大的小子都不敢开口。 少年们战战兢兢,谁也没勇气吱声。 舅舅突然间放下勺子,目光冷冷地扫过去:“我看你们就是糖水里头泡久了,齁着了!” 男生们吓得集体打哆嗦,简直都要哭了:“不敢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是机械厂的龟孙挑衅来着。” 舅舅从鼻孔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人家说两句,你就要跟人家拼命?有这血性,你怎么不用在学习上啊?老师爹妈磨破了嘴皮子,见你们好好学习了吗?” 林蕊立刻缩下脑袋,乖巧地喝馄饨,免得被台风尾扫到。 这是在谈论青少年打架的暴力问题,好端端的,干嘛非得扯到学习上去。 舅舅眼神跟刀锋一样,刮过在座所有少年的脸:“你要面子,要认清楚什么是面子!怎样才能叫有面子!回去以后都好好想想,每人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国庆节以后交给语文老师。别想逃,我跟你们老师打过招呼了。” 他转过头,伸手指指林蕊跟苏木:“你俩也一样。” 林蕊呲溜一声,跌坐在地上还带翻了椅子。 她哭丧着脸,人民子弟兵果然不是私人财产不能随便乱用。平白无故的,她怎么把自己也带进坑里头去了。 第45章 军装没白穿 回家路上, 林蕊的脸快挂成面条了。 舅舅看她撅得老高的小嘴, 忍不住乐呵:“哎哟, 刚才应该问馄饨铺的老板娘打壶辣椒油,也不用手拎,直接挂在你嘴巴上得了。” “她家辣椒油能拿出来单卖的话, 说不定比她的馄饨生意还好。”林蕊两条眉毛耷拉下来还不忘生意经。 舅舅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我们蕊蕊就这么怕写作文?” 林蕊叫弹指疼得眼泪汪汪, 含着老委屈的泪水连连点头, 怕, 她最讨厌写作文。有什么好写的,都是废话。 旁边的苏木也点头如小鸡啄米:“舅舅, 我也不喜欢写作文。” 他不知道该写啥,每次都只能抄课文,气得语文老师已经罚他站过两次黑板了。 舅舅瞪眼:“你俩还挺委屈?觉得自己冤枉了?” 两人互看一样,先是拼命点头, 然后在强烈的求生欲支配下又赶紧摇头。 舅舅这回没笑,虎着脸教训林蕊:“要是今天我来晚了呢,要是那些孩子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怕呢?” 才多点儿大的小崽子,打架都敢上钢片跟铁棍了, 一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慌。 “你俩有没有想过打起来的后果?”舅舅一手一个, 拽着林蕊的小辫子跟苏木的衣领,“到时候是你们被人家打进医院?还是你们打架成少年犯?” 林蕊企图狡辩:“我们会随机应变的。” 她上辈子好歹打遍全校无敌手, 人人都得叫声大姐。她久不在江湖,江湖中却有她的传说。 “应变个屁!真打起来, 连你们老师都拉不住。”舅舅狠狠拽了下外甥女儿的小辫子,“能的你!” “哎哟,舅舅,痛。”林蕊眼泪汪汪,目光突然落在前面跑过的人影上,赶紧转移话题“哎,打架,有人打架。” 舅舅冷笑:“别给我打马虎眼,我正在说你俩去打架的事情。” “砰——” 前头的小巷子里头传来响动。 这声音不对。 林蕊狗胆包天,好奇心大的九命妖猫都镇不住。 她趁自家舅舅失神的时候,一刺溜就跑到了巷子口去张望。 等巷内的画面定格在她视网膜上,林蕊本能地又眼前发黑脚发软。 血,好多血,从板寸头男人的脸上淌下来,他整个脸都糊掉了。 他的对面,左边的光头踩着他努力伸去够片儿刀的手,右边的爆炸头脸上显出狞笑,挥舞起手中的钢管,对准了男人的太阳xue。 这一下子砸过去,势必脑浆四溅。 林蕊直接吓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巷子口,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几乎与此同时,钢管重重地挥舞下去,碰到了老城墙的砖头,居然连长满青苔的旧城砖都溅出了火花。 光头靠巷子口近一些,听到了林蕊书包落地时,铁皮铅笔盒发出的咣当声。 他皱起眉头,转过脸,目光落在林蕊身上。 林蕊视网膜上印着的全是血,脑子一片混沌。 她的直觉命令她马上爬起来快跑,可是她的身体完全不受耳旁尖叫声的控制。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太阳xue的血管也跳得跟快要爆炸似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快跑,肾上腺素冲击着她的大脑。但她就是动不了。 强烈的眩晕与恶心感往上翻涌,林蕊的眼泪都被逼出了眼眶。她不是怕,她是恶心难受,她撑不住。 身后支过来两只胳膊,架在她咯吱窝底下。 要是平常,林蕊肯定会痒得跳起来。然而此时,浑身使不出丁点儿力气的她,却只能被人硬生生拖着往后挪。 苏木焦急地大喊:“解放军叔叔,这里,打群架的人在这里。” 哎哟,蕊蕊不是身上没rou么,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沉,他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拖不动。 身穿军装的舅舅大步跑到巷子口,然后转过头吹哨子,大声招呼同伴:“这边,一队上来,二队去那边包抄。” 爆炸头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