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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往喜宴厅大门口去,路过小卖店侧面窗户时他特意放慢了脚步,悄悄的绕过。卖店前空荡荡的凉棚只有顶棚积水不停滑落,导致固定位置的地面被水滴穿出了不规则洞孔。 齐致辰加快脚步走着,余光看到卖店屋里他姐夫在陪李明达玩。之前在前屋卖店吃晚饭时,卖店门口路过一大波村民,都是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跟在村长后面往坝外去。听说坝外情况不太好,是过去支援大兵一起修坝的。那时齐致辰就想放下碗筷一块跟着去,可他妈不让他去,他这才吃完饭回喜宴厅呆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偷偷跑出来。 电闪雷鸣中穿着雨衣的高瘦身影在泥泞土路地面疾步走着,少年心里有一股执念让他冒雨也要去坝外,比起关心水位他好像更关心那个姓周的男人。 也许当人有了坚定的信念就不会害怕,齐致辰独自一人翻过国堤,进入防护林,就连路过他一直忌讳的坟地也没胆怯没退缩,他想见周继良的心情驱使着他在这特大暴雨的夜里前行。 大雨不停冲刷着坝面,为防止扛沙袋走在上面脚滑落水,大兵们身上都套着救生衣。每次闪电划破夜空都能看到坝上那一队队肩上扛着沙袋的橙黄身影。雨势太大,紧锣密鼓的雨点扑打在脸上很容易迷视线,他们只能一个盯着一个的脚后跟挪着步子。 “营长!”刘景利边跑过来边招呼道:“看谁来了!” 周继良把身上沙袋放下后回身,隔着雨帘他看到刘景利后面跟着小跑的穿着雨衣的身影后大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齐致辰看着面前全身迷彩服打湿穿着救生衣的男人:“我……” 周继良没听完就扯齐致辰往旁边帐篷里走:“你自己来的?” 齐致辰点头后跟着进了帐篷,他再次扫周继良一眼:“怎么不穿雨衣?我看你们都没穿。” 周继良抖着身上的水后要往出走:“军用雨衣太沉,这样轻便,你在帐篷里呆一会儿就回去。” 齐致辰不知他还能说什么,他急道:“我也能扛!” 周继良听后疲惫的笑:“别添乱,我现在没空顾着你。” 齐致辰来后看到了坝下的水位,又或者说不应该叫坝下,那水位马上就要与坝面平齐。他是吃惊的,没想到水位比他上次来上涨了这么多,民坝岌岌可危,而这些大兵和村里人还在不停息的运着沙袋雨中抢着加高坝高。 齐致辰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场面,他怕水位真的漫上来坝上的人都要被冲走,电视里新闻报的那些抗洪解放军落水失踪不就是那回事吗?这也是他在听了坝外情况不好非要过来看看的原因,这次来他就没想呆着,他知道他个半大小子跟成年男人比能力有限,但他也想去运沙袋,也想跟着两杠一星并肩作战。 周继良看到少年眼里带着的倔强,他终是拗不过才让刘景利找来救生衣给齐致辰穿上,然后带着人出了帐篷。 “就跟在我身后,一步都不许离开。”男人严肃开口。 齐致辰点头:“行。” 周继良继续嘱咐着:“不能逞能,扛不动时说一声。” “好。” 齐致辰原本想脱掉雨衣像大兵们那样,但周继良没允许,而是直接把救生衣给他套在了雨衣外面。 之前大兵们趁着晴天大量存的沙袋早就运光了,此时大雨里坝下不远处有好几个点是现装沙袋的,大兵们轮流用铁锹挖土,装在沙袋里,再将沙袋口固定,最后帮着背到运沙袋的大兵身上,说那是沙袋已不准确,分明就是泥袋。袋子里装的都是泥,要比干沙沉的多。 齐致辰在一大兵的帮忙下把沙袋扛上肩的那一刻,半边身子都下沉,着实沉。他稳好后才跟着前面的周继良走。男人的步伐很稳,肩上扛着的沙袋也很稳,齐致辰用手紧紧抓着肩上沙袋,迈着步子跟着,咬咬牙一步也没落下。 周继良怕这倔强孩子累也不知说出来,时不时停下回身问少年累不累。齐致辰都会在往来运沙袋的大兵中摆摆手,笑着说他不累。 一个营的大兵外加村里人,六百多个大老爷们冒着雨,以闪电为灯光,以雷声为号角,奋力补救。 呈塘人不退缩是因后面住着老婆孩子,解放军不退缩是因后面住着父老乡亲。 齐致辰在运沙袋过程中也累也惫,但他每次抬头去看前面男人刚毅的背影他就像有使不完的劲,瘦弱的他也并没逊色哥哥们分毫。 但轮流休息回到帐篷后他还是暴露了他很筋疲力尽的状态,瘫坐在地上缓着力气。 “还行不行啊你小子?”休息过的艾云辉边往出走边弯腰拍了齐致辰一下。 齐致辰笑笑:“行,怎么不行。” “好样的。”艾云辉蹲下搂过齐致辰肩膀,“算个爷们。” 邵勇战路过轻踢艾云辉一脚:“别在这嘚瑟,快走。” “好嘞班长。” 邵勇战低头看看坐在地上的齐致辰:“累了多歇一会儿再出去。” 齐致辰抬头:“知道了勇战哥。” 自从那晚齐致辰起夜在喜宴厅胡同不小心撞见他勇战哥跟他孟饶哥接吻,他就觉得后来每次看这两人都能想起那晚的画面,就像现在,等邵勇战都出去帐篷半天了,他脑海里还是那件事。 刘景利掀开帐篷进来喊了齐致辰两声那人都没听见,他用脚踢了踢齐致辰靴子:“累傻了?” 齐致辰回过神:“没,我歇一会儿就出去。” “不用你出去,”刘景利笑,“营长让我告诉你,你不用出去,在帐篷里呆着。” 齐致辰慢慢站起身:“没事儿,我还能扛呢。” “让你呆着就呆着吧,有回来休息的你给倒倒水还不成?”刘景利商量道。 齐致辰点点头后往出走:“那我去外面上个厕所。” “去吧,我坐下歇一会儿。” 周继良站在坝上问水位时,回身就看到齐致辰从帐篷出来穿过运沙袋大兵们一路走去远处,猜着少年可能是去厕所,他便收回视线半蹲下来:“怎么样?” 孟饶喊话的声音从水面上响起:“还在涨,它……” 孟饶的话还没等说完,坝上的周继良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就往坝下跑,齐致辰去的方向是前几天挖土装沙袋的地方,他们每挖一个大坑后就挪一个地,那孩子没拿手电筒,又不知哪里有坑,黑漆漆的可别掉到积了雨水的土坑里。 显然周继良的担心不是没用的,齐致辰摸着黑只想找个地方解个手,脚下的路都一个德行,他绕过一个个没规律支着的帐篷最后走到一个大空地,深一脚浅一脚的趟着泥巴走,还没等解裤子脚下一滑就重心失衡摔到了一个明显低洼的地方。 下降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惊呼一声都没结束就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