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书屋 - 言情小说 - 长命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田吧?梁翁要先想一想怎么安置他。”

    梁满仓老脸通红,极谦卑地问:“咳咳,先生,有啥指点不?”

    袁樵道:“我不知圣上有何安排,如何能有主意?梁翁看圣上旨意谨慎行事便是了。”他与梁满仓两个格格不入,站在一起都觉别扭。话说完了,很有默契的互相道别。

    梁满仓一身别扭,越想越不大对劲,索性叫了女儿来:“玉啊,你先生还说过啥?”

    梁玉谨慎地问:“您说啥事哩?”

    梁满仓道:“我是想啊,咱啥都不知道,这陆郎君他们现在待咱们客气了,可也不大管咱们了。我这心里呀,没个底,想来想去,就只有这袁先生能问啦。你去问问去。”

    自己要摆明车马扯旗单干的,别人当然不会再多管。梁满仓是旗扯出来了,架子没搭出来,没个帮手了。既然主意是闺女出的,出了事儿她得兜着。

    梁玉想了想,道:“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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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玉觉得,自己跟袁樵也是有点默契的,就像之前与吴裁缝一样。袁樵用不着她养老送终,但是师生之间还算是比较亲近的,袁樵看样子也该是乐意为她解惑的。这就欠了袁樵的情,现在她也没啥好报答的,只好等活出个人样来再还了。

    又是一天活猴放风的时候,梁玉施施然往袁樵桌案走去,袁樵才起身想活动活动筋骨,一看她过来,便不想出舱透气了。梁玉心道,果然先生是乐意为我解惑的。

    岂料她往前走,袁樵却往后退,连退了三步,目光落在了她的左袖上,问道:“刀,还带着呢?”

    梁玉一怔,飞快地抽出菜刀,使刀背对着袁樵:“别怕,我不动你。”

    【听起来怪怪的。】袁樵马上说:“我没怕!”觉得声音太大仿佛心虚,感觉更怪了,又降低了声音,“你是怎么带着的?”说着又瞄了一眼菜刀,不太大,颜色乌沉沉的。这是他此生见过的第一把菜刀,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把。

    梁玉笑道:“袖子宽嘛,我做了个扣儿。”

    穷的时候都是穿的窄袖短衣,布能省一寸是一寸。被接进县衙换衣服开始,衣料的使用就阔气了起来。袄是皮袄,外面还罩件大氅,袄袖窄而氅宽,就在这两者之间,她割了两道皮子、拗了点铁片,动手做了个小机关,把菜刀就搁那儿了。

    袁樵惊异地道:“你自己做的?”

    “当然啦,您别不信,我们庄户人家,什么都是自己动手。除了绣花针和菜头锄头,这些得找铁匠,或者问人买,旁的但凡是针线衣裳、木工活计,粗浅的石匠活计,都是自家做的。我家盖房都不用别人,我娘供的菩萨都是我画。”

    袁樵梗了一下,匆忙点点头:“你,先收起来吧。”

    梁玉利落地将刀收了回去,袁樵又看了一眼她的袖子,梁玉将左手往后一别,看得袁樵一阵心惊,就怕菜刀伤了她。梁玉还记着自己的任务,凑前一步先起了个头:“我还在想先生要什么时候问呢,既然问了……”

    靠得太近了!袁樵有点慌:“啊啊,问了。”

    “那……先生看我得怎么办呢?”

    “呃?”

    梁玉带点抱怨的将自己与萧度的冲突简单说了:“我这是不是将他得罪得狠了?”

    袁樵大吃一惊,虽没有萧度剖析得那般分明,他也听出这里面味道不对。想了一下才说:“那府上须要早作打算,要有自己的打算。”

    就等着这句话呢,梁玉又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更低了一点:“先生就再教教我吧。两眼一抹黑,只有先生可以依靠了。”

    袁樵僵硬得像块被烘热了的石头,垂下眼就能俯视到梁玉侧颊与鬓边的细发。

    【摸一下一定很暖很软。】袁樵心思正乱飞,念头才动,手却像灌了铅,一下子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在想什么?!我现在做她的老师!仗着为师的身份,就行轻薄之事,这绝不是值得炫耀的风雅情事,是无耻!师道尊严四个字都喂了狗了吗?】袁樵知道,自己如果现在伸手就能摸到她的头顶,就能知道那触感,梁玉是绝不会反对,甚至因为他是“先生”而觉得此事就该如此。但是不行!他感谢自己及时清醒过来。

    袁樵对自己说,【她信你,是因为你是她先生。她带着信任来听你说的每一个字,你得做个人!你可做个人吧!门第有差,你能给她一个将来么?不能就管住自己的手吧。】

    袁樵想哭,还是忍住了。

    “各有各的做法,你得想好,自己要什么,自己算什么,又要与什么人相处,”袁樵竭力让自己冷漠起来,“谁也不能教你每一件事,得学会自己想。要是对你,我会说,多读经史!一定要读经史!去把外戚传嚼烂了!”

    梁玉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袁樵,心里没来由有点慌,胡乱点头:“自己想,弄明白,经史,外戚传,记住了。”

    袁樵无心讲下去,保持住了冷漠的外表,释放了活猴们。在梁玉不解的目光中,举止从容、内心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坐在榻上将脸埋在双掌中,直到杨氏来寻她。

    杨氏一个寡妇,只有这一个儿子,关切得紧:“佛奴,你怎么了?”

    小名佛奴的袁樵狠狠搓了把脸,站起来又是那个淡漠疏离的公子了:“快到京城了,在想些事情。”将杨氏扶到榻边坐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箱取出一柄短刀来,贴着杨氏的胳膊比了一下。

    杨氏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就看看,”梁玉现在比杨氏矮点,这刀长短合适,袁樵满意地点点头,转移了话题,“阿娘看,上岸之后,咱们还与陆七他们一道走吗?”

    第10章 分道扬镳

    眼见运河将到尽头,就要转马车了,梁玉不由焦虑了起来。马上就要下船了,这就代表着课程的结束。不学不知道自己的不足,学了之后才明白还有无数的东西等着她。

    却再也没有这样一位老师了。

    进京之后,袁樵显然不可能再做她的老师的,连在船上这二十几天,都是阴差阳错偷来的机会。

    找一个读书认字的先生,这个好办;找一个能教做人道理的先生,也不困难。要找一个像袁樵这样的上等人,可就难如登天了——上等人根本不稀罕教她。

    梁玉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两天。为此,她连菜刀都暂时压枕头底下了,就为了怕把小先生给吓着。就在她两袖空空、准备示之以诚的时候,袁樵那里传出消息来,人家要处置家事,然后自己一家上京,课程就此结束。

    袁樵是因朱寂一个玩笑而赌气过来的,本来就不应该做这件不大体面的事情,如今不乐意教了,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梁玉呆呆站在猴山上,内心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