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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俏脸,哭得雨打梨花一般。 把唐糖都看怔了,差一点都要出言相劝,赵思凡不管不顾,竟是捂脸冲出书房门去。 裘宝旸刚要跟,却被那师太回身一瞪:“我有要事,不许你跟。”他傻在当场,仍要喊她,又仿佛失声般,喊不出来了。 眼前二位女侠还真是个顶个的自负,偏生又都怀揣一颗痴心。 要道这痴心所寄,可都是同一个人,他宝二爷算什么?真是好不尴尬。 “唐糖,千万勿怪,她……不懂事的。” “怪什么,我是有些惭愧,她都尽了心力了,我这个外人,却不曾呢。” “你看,你往心里去做什么,思凡她就是有些……侠气罢了。” 唐糖从札记中取过一册来翻阅,笑道:“我同你玩笑呢,你家法师,确然是有些傻气。” “对对,是有些傻得冒泡的意思,一根筋……” 唐糖边翻边笑:“宝二爷的傻气岂不更甚?” 裘宝旸直抹汗,心说哥傻不傻还在其次,思凡这架势是直奔纪二哥商量上路细节去了,糖糖这儿铁定是不允他们插手的,哥到时是不是还得拉架? “唐糖,一会儿哥试着再劝她,叫她别添乱。纪二哥那里,要不你明早你让大哥拦着好好劝,毕竟人命关天的事。” 唐糖一时间倒似是入了神,习以为常道:“随他去罢,大哥有婚事要忙。纪二么,他精得很,未见得就真去送死了,再说他惯会添乱,不差这一回。” “那……” 唐糖蹙着眉头看书,一摆手,要他别聒噪。 事情未决,外边黑灯瞎火,宝旸寻了一圈,思凡早不知上了哪儿。他又不爱往纪二住处去,只得折返,回了书房坐等。 几乎过了个把时辰,唐糖才搁下书册揉揉脑袋,抬眼却见裘宝旸仍坐在跟前,奇道:“你不是出去了么?你家法师呢?” “找不见,想必在纪二处了,哼,哥才不愿去他的屋子。你几时动身西行?哥与你同去看看……” “你是要伴你家法师去罢,路途遥遥的,也罢,看顾好你家法师就是了。 ” 唐糖竟是不见疲累,又取过一册来,欲接着读。 未料她刚翻开一页,手上忽地一滞,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凝神看,翻开看了会儿,扔在一边,又翻了几册,同样地扔下了。神色略略和缓下来,极低地冷笑一声。 “怎么了糖糖?” 左手边单一册手札,是方才长读的,右手边却是厚厚一摞,唐糖指着右手边:“这些东西是谁译的?” 古昆仑文词义极尽精简,不过薄薄一册,词义生硬冷僻,读得她好生艰难。厚厚的那摞,哪里是什么高祖的手札,墨迹崭新,分明是近日所书。 本来唐糖还略存疑惑,以赵思凡的心性城府 ,要她前天得了这东西,也断不能昨天方才献出来。这么多天,想来她是在找人捣鼓这个。 裘宝旸闻言取来翻开:“是她的字!当真是思凡所译?怪道前阵子常听她说起熬夜,人都熬瘦了。我真没想到,她竟一直在学昆仑文。” 听他声音低落,唐糖摇头笑劝:“想必也不是一直,大约是临时得了这东西,又想知道个究竟,这才病急乱投医,误拜了个什么假师父罢。” “怎么,译得有误不成?” “谬之千里。宝旸,我闻得那赵思危并未凶残到那个地步的,昆仑活捉回来的逆党,凡年逾耄耋者,好像当年皆免了问斩,好几个都赦了的?那彭博士可还活着?” “好像在什么祥云观,这些人统统被勒令不准出京的啊。圆觉寺后山祥云观……我的天,虑贤!”裘宝旸恍悟似地,“思凡自来没城府的,莫不是被那赵思德给骗了!” “这倒说得通了。赵思危允了你家法师,放赵思德归鹿洲,其间尚不知有什么关联。嗯,一定有,这下便说得通了。” 裘宝旸又一思量:“不对啊,唐糖?你究竟怎知译得不对,你不是说自己学不来昆仑文的?” 唐糖并不直接作答:“这不是高祖手札。” “啊?” “纪陶当年告诉我,彭老儿对这一类昆仑国的古语,不过略知皮毛。我这么说吧,就算是纪陶,也未见得能有读它的兴致,因为……这是用昆仑古语写的扑翼机的编年。” “扑翼机?可同你那木鸟?我听纪陶赞过的。” 唐糖摇头叹道:“有所不同,我那木鸟不过是一玩物,而此册所记,扑翼机能翻山越海,能在高空中持久行进达数个时辰之久。没想到古人便有如此智慧,叹为观止,可惜,可惜。” “怎么可惜?” “此书虽解答了我颇多疑团,但这只是个上半册,只记了扑翼机的编年,某年某年,做了些什么……却未附一页图解,关于扑翼机在空中持久向前推进的关键装置是何物所造,又是如何为人造出来的,想来下册中才会有所提及。如今下册还不知在哪儿,岂不可惜?” 裘宝旸听着这些虽有些懵,又略伤感道:“想必思凡错得离谱了罢?” 唐糖好笑地翻开一页,随口译给他听:“万仞元年,锁匠籍商为风篷飞烟烧伤,坠于河伯之谷,其弟为那翼机残骸,寻了七天七夜方得,却不幸殁于河东。其心头之血染于石刃,后人立碑于河东,将石刃祭于碑前,名“心血之碑”。万仞五年,有人将风篷外的飞烟改集于铁制圆罐,同年,又有人拆卸风篷,改十字翼为双侧巨翼……这个万仞五年倒是个好年份,这一年古昆仑送了五人乘扑翼机往西游逛了一圈,还都活着回来飞了。赵思凡笑我护短,想必是对的,我身上也许当真淌着那古国工匠之血呢。你没听懂么?心头血,五年,可找着出处了?” “这……也太牵强。” “彭博士虽不精于古文,也不至闹得如此断章取义罢。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说他不是有意误导,我是不信的。” “那纪陶的音信,岂不又没了。” 想起纪陶,唐糖却心头一热:“你不懂的。大哥说除夕夜还梦到他了,说他总在哪处等我们呢。大哥最灵通了。” 唐糖挑灯夜读,裘宝旸等人等得了无意趣,干脆去纪刀刀屋子里打了一个盹。 五更时,唐糖见时辰不早,便央纪方去纪二处寻人。 裘宝旸已然起了身,碍着纪刀刀他不好明言,只是轻轻嘀咕:留个师太在自己屋子,他倒不怕伤了风化? 纪方不多会儿就回来复了命,神色慌张:“出大事了,门房说,二爷连夜领着那位师太,匆匆出门去了。问他去哪儿,他只说远行。” 唐糖问:“出去多久了?” “二更不到走的。” 唐糖讶异极了,纪二这是傻了呢,还是根本一心求死? 裘宝旸飞奔出去:“纪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