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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说,你会陪他一辈子就好啦!” 沈令蓁低低“哎”了一声,转头与霍留行道:“没想到郎君竟会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语?” 霍留行笑了笑:“我没这么说。” 霍妙灵“咯咯”笑着,忽听清脆的一声“啪”,是一旁的霍舒仪搁下了画册:“我去练武。” 沈令蓁敛起笑意。 霍妙灵扯住长姐的袖子:“阿姐,糖人还没开始做呢!” “糖人能让你在敌人的刀下活命吗?”霍舒仪冷笑一声,“这里不是无忧无虑,吃喝享乐的汴京,是北控西羌,南屏关中的庆州,不好好练武,敌人杀进来的时候,只会自作聪明地添乱!昨夜的事还不够吃个教训吗?” 霍舒仪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霍妙灵纵使还小,也听出了长姐话里的意思,有心去追,可回头瞥见沈令蓁尴尬的神情,又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左右脚打起架来,最后挣扎着道:“嫂嫂,你昨夜特别勇敢,我们都记着,谢着你。阿姐闹脾气了,我去瞧瞧她。” 沈令蓁挤出个笑示意她去,却也没了吃糖人的兴味,歉疚地摸摸鼻子,看向霍留行:“郎君……” “她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霍留行的笑中带了一丝宽慰之意,“就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真要上阵杀敌,照样不够看。” 沈令蓁点点头,心里却没有舒坦起来,接下来选图样,吃糖人,都有些膈应。 就像刚刚霍妙灵嘴里下意识冒出的那句“我们”,就像霍留行打死不肯对她坦诚自己的秘密,她对他们来说,始终身在局外。 在这霍家,他们和她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家人,她是客人。 * 这天以后,沈令蓁接连好几日没出院子,一则是因霍舒仪那日的话在她心中投下了涟漪,二则是因顾忌仍在霍府的赵珣。 她不晓得赵珣是否还有后手,怕自己一不小心在他面前露馅,暴露、拖累了霍留行,干脆能避则避,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养伤。 再见赵珣,是蒹葭与白露以“利于康复”为由,劝她出去透透气的一天。 两人将她搬到轮椅上,推着她去散心,途经练武场,远远望见霍舒仪正领着赵珣参观此地,指着一把长弓与他说着什么,似是交谈间相当投机,讲到尽兴处,两人竟还一道朗声大笑起来。 沈令蓁的到来打断了两人对武器的探讨。因着赵珣的身份,她不得不上前向他行礼。 霍舒仪的表情显而易见地冷淡了不少。 赵珣气色黯淡,右胳膊还缠着一圈厚实的绷带,便抬起左胳膊摆摆手示意沈令蓁不必多礼,又询问她的伤势。 沈令蓁对这个表哥打心底里存着惧意,干巴巴地说:“多谢殿下关心,我一切都好。” 幸好她原本在赵珣面前也不是活络热情的人,如此态度,倒也不至于太过别扭。 赵珣看她一眼,又瞥了瞥一旁自她出现后再无笑意的的霍舒仪,笑了笑:“我有些乏了,回去歇着,你们二人聊。”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霍舒仪仿佛是瞧沈令蓁不顺眼,便听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舒服,等赵珣走了,刺棱棱地道:“方才殿下屈尊关心二嫂,二嫂怎么也不关心殿下一句?如此,倒显得我霍家礼数不周了。” 沈令蓁没记起关心赵珣,自然一则是因心知他不可能被自己安排的刺客伤得太重,二则是因如今对他好感尽失,着实提不起虚情假意的劲头。 说起来,方才的确是她演技不够炉火纯青,但霍舒仪这刺挑的,却又着实太没有道理。 赵珣毕竟是那夜茶楼风波的罪魁祸首,霍舒仪再怎么不喜欢她这个嫂子,在面对“外敌”时,至少也该与她站在同一边才对。 如此态度,倒像霍舒仪全然不知赵珣对霍留行做了什么。 沈令蓁心下疑窦丛生,试探着道:“我还以为殿下伤得不重,难道殿下的伤情还没有好转吗?” 霍舒仪讽刺地笑笑:“二嫂可真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前日殿下的伤口化了脓,夜里还起了高烧,你竟一点都没听说?” 沈令蓁微微蹙起了眉。 赵珣受伤一事,会否是个苦rou计,本就值得推敲,如今看他这经久不愈的情形,八成便是故意赖在霍府不走,有所图谋了。 可瞧霍舒仪的样子,却像当真丝毫未曾察觉赵珣的险恶用心。 沈令蓁觉得难以置信。霍舒仪比她年长两岁,又是常年在武场里来去,见过外边世道的人,怎会如此轻信了赵珣? 除非,她根本不知道霍留行的腿是好的。 毕竟沈令蓁也不是智慧天纵,只是因为有了这点先知,才能够推测出赵珣的计划。 原来霍留行的秘密,连霍舒仪都不晓得?难怪那日,霍舒仪会说她自作聪明地添乱。 沈令蓁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眉开眼笑起来,回道:“我没听说,是我不对,我先回去了。” “……”霍舒仪眼睁睁看着沈令蓁欢欣鼓舞地坐在轮椅上离去,愣得好半天没有动作。 蒹葭也很讶异,等离开了练武场,怨道:“少夫人,您这肚量也太大了,大姑娘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您非但不生气,还这样高兴?” 沈令蓁喜道:“可不是吗?就因为她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才要高兴。” 因为霍舒仪是霍留行的家人,可连她都被他瞒着,就说明这样的欺瞒未必是出于不信任。 霍留行之所以不肯讲明实情,一则许是考虑到知情人越少越安全,二则也是因为,这欺君之罪是重罪,一旦暴露,牵连甚深,他得保护自己的家人。 那么,她也是那个被他保护的家人。 沈令蓁阴霾了好几天的心情霎时豁然开朗,眼看蒹葭和白露要将她推回内院,喊停了她们,笑着说:“改道,我要去找郎君。” * 霍留行正在院子里闲着修剪花草,见沈令蓁突然笑盈盈地登门来,给一旁的京墨和空青使了个“看看,这小姑娘的心像不像根海底针”的眼色。 她前几天的低落,他当然全都看在眼里,一开始以为是霍舒仪的话中伤了她,后来又发现她对他也一样心存芥蒂,可他问,她又不肯说,反作一副委屈样,叫他摸不着头脑。 只是现在,见她远远就热切地喊着“郎君,郎君”,那芥蒂显然已经摘了个干净。 他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她就已经“没什么”了,也是有趣。 霍留行看她欢喜得只差跳下轮椅奔过来,搁下剪子,主动迎上去:“你坐稳当些。脚踝这地方,崴了一次就容易崴第二次。” 沈令蓁听话地扶好轮椅扶手。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来这里的一路,沈令蓁已暗暗决定,既然霍留行如此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