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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辗道:“但我可以教你啊。” “真的?”阮岚复又抬头,眼里闪着天真稚气的光亮。 尹辗刚要开口,却听见身后一阵“吭哧吭哧”的叫声。 他向阮岚身后望去——那野猪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愤怒地摩擦着前蹄,两眼露出一道凌厉的凶光,准备向他们二人撞来。 “小心!” 尹辗一把将阮岚扯到他身后,接着抽出腰上长剑,向那只冲来的野猪刺去。 剑身顷刻间没入野猪的头颅,喷出的鲜血溅了尹辗一脸。 看着这只壮硕的野猪在他面前轰然倒下,尹辗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向身后道:“阮岚你看——” 可是,阮岚却不见了。 脚边是阮岚设的麻绳陷阱,以及方才追赶他的野猪……却丁点儿没看见阮岚的影子。 “阮岚?”尹辗向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地喊着,“阮岚?你去哪儿了?” “阮岚?!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他,四周笼罩着空灵飘渺的寂静。 忽然,有一只飞鸟从树林里窜出,伴随着一声悠长的悲鸣,展翅盘旋着向上空飞去。 尹辗看清了——那是一只黑翅白身的信天翁——是他之前想要射杀的那只猎物。 信天翁,生活在海上,忘了是谁曾经和他说过,这种禽鸟由故去的亲友幻化而成…… 生活在海上—— 可他不是在京城郊外的枫叶林中吗? 尹辗摇着头,在原地打起转来。 他闻到一阵腥咸的海风。 “阮岚!” 尹辗大喊一声从梦中醒来,惊坐而起。 他感觉背脊和额头上湿漉漉的,似乎流了满身的冷汗。 一滴汗水滑落在金丝云锦被上。 怎会梦见如此久远之事…… 他苦笑一声,阮岚明明已经不在了,他竟然还在梦中呼喊阮岚的名字。 他长叹一口气,转而喊道:“云笙。” 喊完便又“哎”了一声。 他今天怎么如此糊涂。 云笙明明也不在了…… “陛下!”一个小太监推门而入,急匆匆地走到尹辗面前跪下,“奴才方才听陛下叫张总管的名字,心想陛下可能是唤奴才有事……” “没什么,你退下吧。” “是、是——” “等等。替朕更衣,朕要去碧华宫看看贵妃。” “是……” 第84章 节同时异 一场冬雪初霁,午后暖阳投射在这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大地上,让人颇觉舒适惬意。 假山石旁有一株四季常青的白骨松,它倾斜弯折的枝干轻松托起落在它身上的雪花——那些并不算茂密的松针,与一颗颗通透晶莹的雪花交融在一起,一阵风吹拂而过,树梢欲静未止。碧绿的针尖似露未露,却好似散发着星星点点的柔润光泽,就犹如夜空中最漂亮的星子一般惹人注目。 伫立于石亭中的何蔚霎时看得移不开眼,文人墨客自古喜爱观赏雪中劲松,他亦如是。连忙唤身旁的下人:“去拿一只小火炉,再搬一小坛元红来。” 何蔚身披一件玄黑色的貂裘,独自在后花园的石亭中坐下。下人们随后纷纷搬来了温酒的火炉与铜壶,却迟迟不见那坛他此时最想品味的那坛元红。 正待他准备开口催促下人时,忽然远远地望见曲径通幽间缓缓走来一个俊朗的人影,那人一只手中握着一坛酒,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十分自信潇洒的模样。 何蔚恍惚回神,正欲起身下跪,就听那人高声说道:“无需多礼,你看朕今日身着常服,正想找你一起饮酒,你可倒好,自己闷在府中偷偷喝了不是?” 尹辗身穿一件朴素平常的青蓝外袍,但肩上亦是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玄色貂裘披风,丝毫不见朴素平常的影子。他将手上的酒倒入桌上的铜壶中,并向何蔚的肩头瞄了一眼,淡淡笑道:“朕赏你的貂裘可还用的舒服?” “舒服,陛下赏的东西自然是舒服。” 何蔚半垂着首,避开尹辗的目光——哪怕二人坐在同一张桌前,也不能逾矩,坏了尊卑之礼。 他一边铺张起桌上的酒盏,一边问道:“陛下今日怎么想起光临寒舍,竟还亲自为微臣送酒来,臣可是受宠若惊啊。那些下人臣一会儿便罚,他们怎能如此怠慢陛下。” “欸不行,你要罚便将朕一起罚了吧,是朕让他们将这坛元红交给朕的,还不让他们给你通报,非要独自一人走过来。何蔚,你该不会因此和朕置气了吧?” 何蔚道:“臣哪敢啊,臣不过就是说个玩笑话罢了,哈哈。” 尹辗撇开目光,向四周的旖丽景色望去:“刚下完雪便是这样一道艳阳天,朕就猜到你这个酸腐文人会在大冷天里跑到假山旁看雪,看看被朕猜到了不是。喏,还有这些弯弯折折的松树梅花,你最是喜爱了。” 何蔚转身将小火炉燃起,那一壶酒便也跟着温热起来。 “臣自年少起便跟随陛下左右,陛下自当十分了解臣的喜好。” 尹辗依然淡淡笑着:“不啊何蔚……直到最近,朕才发现,朕并不了解你。” 何蔚拿着杯盏的手忽地一抖。 尹辗却没有接着这句话说下去,而是伸手指向那棵白骨松:“这一株松树确实美丽,是朕之前赏赐你的吧。” 何蔚点头:“是的陛下。” 尹辗道:“这一株松朕记得,原先虽然还是棵小树苗,但长得又直又挺,怎么了现在养在你的府邸中,枝干却拗折歪斜起来,着实不像朕之前送你的那一棵呢?” 何蔚听完,双手更加颤抖。 尹辗又转了一个话头:“忘了是多少年前,我们一同出宫前往太原,路上救下奄奄一息的张云笙……那个时候,朕真以为,你同朕一般,不知晓张云笙的真实身份。” 何蔚听到这里,便再也坐不住了,他从石凳旁站起,接着跪了下来:“陛下,那时臣真的不知张云笙的家世与来历,后来,后来才……” 尹辗打断道:“后来你才终于调查清楚,张云笙原本姓岑名崆,岑家被灭了满门,但你又查清,凶手是自己的远房表弟,虽然血脉相隔数代,但得知那表弟极有可能成为皇后嫡女的驸马,而你又不希望这件事败露,影响了自己扶摇直上的仕途,于是便隐瞒下来……朕推断的可有错误之处?” 何蔚朝向的方位背光,面色是一片晦暗不清。两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