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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迎,真是太抬举他了。 “哪里,殿下远来是客,理当由我们招待才是。” “殿下,里面请。” 二十二年前,先帝杀尽血族登基,却唯独放过了这两个侄儿。当时,谁都认为这不过是他一时的念头,他可能随时会斩草除根。哪料到他自始至终都再未为难他们。不过,两兄弟仍然在战战兢兢中长大,也因此养成了阴晴不定、表里不一的性子。相较而言,在洛家和池阳宫内成长的帝无极无疑要幸运多了。 二人相互扶持到如今,应当是想为父报仇,夺回“应该属于”他们的皇位罢。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也不容许任何闪失。就算帝无极能够在仪式中胜出,成为天命之帝,他们之中的存活者也不会善罢甘休。 ……战争,仍然无法避免。 尽管看得出堆满脸的笑容十分虚假,却依然无法看透他们心底在盘算些什么。 洛自醉望着两人如沐春风的模样,不免又想起池阳发生的旧事。 他们竟然能隐瞒先帝,插手池阳之事;竟然能威胁太子,收服大部分兵力;竟然能与江湖高手勾结,为害他国。 ……那位隐藏着的高人又会是何方神圣?还有什么人是他们无法寻得的? 越过小花园,树林中露出一角屋檐。 此宫殿坐落在林中,与外界相隔,的确是个适合宴请的清静之地。 汝王和景王彬彬有礼地将贵客引入殿内。洛自醉也似乎已经放下戒心,毫不犹豫地随着他们进入殿中。 甫踏入门内,阵阵香风便扑面而来。 莺声燕语,姹紫嫣红。 洛自醉淡淡地笑着,巡视着环绕着三人宴席相互依偎着的或妖娆或艳丽或出尘的美人们,不动声色地坐下来。 几位美人立刻围了过来,媚眼如丝,娇声问候。 案几上盘盘珍馐,案几前数名罗衫半解、酥胸半露的美人,“色香味”俱全,真是感官享受的盛宴。 只可惜,此情此景见得太多,已经毫无感想了。 洛自醉无视美人们脉脉含情的目光,权当眼前都是些漂亮动物,自顾自地品尝着佳肴。 美人们自然不依不饶,贴得更近了,言语动作也都更加放肆。 洛自醉也任由她们去,仍然没有分散注意力的意思。 “殿下不喜欢么?” “不,十分可口。” 闻言,汝王眯着双眼笑起来:“想必殿下在溪豫已经遍尝了美味佳肴,寡人真担心这些清粥小菜不合贵客的口味。” “怎么会?两国的菜品各有所长,我都十分喜欢。他日两位殿下到了宫辞,我定要请两位也品品溪豫的名菜色。” “呵呵,好啊。” “殿下可要饮酒?” “多谢景王殿下,我不擅长饮酒。” “只一杯便可。行宴怎能不喝酒?来,来,尝尝我们献辰的美酒罢。” “既然两位如此盛情,我便从命了。”洛自醉接过酒盅,一口饮尽。 汝王和景王大笑爽快,两人又各斟了一杯,起身劝酒。 洛自醉笑着端起酒盅,却并未饮下。 此酒味道甜美,比起溪豫宫廷秘藏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酒劲似乎大了不少。不过一杯而已,他已经微微有些头昏了。 汝王和景王倒也不再强行劝酒,笑着坐下,自斟自饮。 三人小宴,安静也不安静。洛自醉接过美人们递来的点心和水果,慢慢地品尝。既然他们如此有耐性,他自忖应当能奉陪下去。 酒宴过半,景王瞟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此番的使者竟然是殿下,小王与兄长都觉得有些意外。” “是么?我也有些意外。”洛自醉笑回道,“不过,幸蒙三位陛下的信任,我自当不负所望。” 汝王轻笑不语。 “说起来,不知清宁陛下是否中意我们的贺礼?” “陛下很是喜欢。劳两位殿下费心了。” 话音未落,软绵绵的身体便粘了上来,洛自醉面不改色,微笑着望了一眼美人们玉手上托着的各式各样的礼盒。 “小小心意而已。”景王示意她们将礼盒打开。 宝玉、夜明珠、字画……雅俗一应俱全。 洛自醉抬首注视着两人,笑道:“两位殿下,我此行不过是传达三位陛下的旨意而已,自会尽份内之责。” “小王和兄长的一片心意,望殿下能够笑纳。” “我不过是一名使节罢了,难以收受如此重礼。” “殿下还是收下罢,不然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这……” 汝王出声道:“请收下罢。行宫长年未经修缮,让殿下住在那等地方,是我们兄弟二人未尽到待客之礼的过错。这些权当歉意,望殿下见谅。” “这……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礼盒都撤下了,美人们也都袅袅婷婷地起身退下了。 待到殿内就剩下他们三人,洛自醉要了一壶茶,一面斟茶一面淡淡地笑道:“两位殿下,鉴于献辰局势日益紧张,已容不得犹豫,三位陛下决定干预选择继任者。” “不知陛下们要如何干预?” “这还得待三位驾临献辰,与四位殿下商议后再做决定。” “陛下们可有属意的法子?” “景王殿下,圣意并非你我能够揣测的。” 景王摇首笑道:“殿下又作何想?” “我虽受了时国师的委托,较为关注献辰之事,但终究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我从不多想份外之事。” 汝王笑出声来,喝了一大口酒,也未再有什么回应。 洛自醉只当使命已经完成,笑了笑。正待要告辞,乐声响起,几列舞姬翩翩旋转着入内。舞姿优美,从未见过,何况也已经失去了时机,他只能静静地欣赏了。 如此,午宴变成了晚宴,且一直持续到了戌时。 看这两位似乎还有兴趣继续,洛自醉起身告辞。对方礼节性地挽留了几番,便放他离开了。 回到马车里,洛自醉惊讶地发现,所谓的礼物中竟还有两位美人。思来想去,也不能就此将她们遣回去,只能暂且收着了。 待回到行宫,已经是亥时左右了。 在软榻上坐了半晌,却没有半分睡意。 洛自醉叹着气起身,独自到花园里走了走。 借着淡淡的月色,他穿行在树林中,许久才猛然醒觉,自己是在期待着什么。 淡淡的失落令他心绪不宁,所以才在深夜徘徊。 罢了,既然他没有空暇来见他,便由他登门拜访罢。 回过神来,洛自醉望着树林深处的黑暗,皱了皱眉。总觉得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人的气息,隐藏着数不尽的危险——虽然应该无人敢来行宫刺杀,还是设一个阵势以防万一罢。 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