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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却见姬云羲反而握得更紧了,低声说:“这次我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哥哥帮帮我的。” 他的眉头不展,一双明眸千愁万绪,似乎的确有什么难事。 再一听这软绵绵的称呼,宋玄就忍不住心软,一时之间也顾不得挣脱了:“怎么回事?” 姬云羲目光向下,神态说不出的委屈,明明已经是成年,却好似一只委屈的、毛茸茸的动物:“我现在不能登基。” “摘星阁如今与朝堂勾结,逼我立赤丹衣为国师,为我授冕。”姬云羲说。 这事说来也不意外,姬回不在了,新君姬云羲又摆明了是一副不敬鬼神的模样,摘星阁这群天师总要想法子找个出路。 天师名义上是尊贵,可说白了,若是没有帝王撑腰,怕是连个七品小吏都比不过,更别提超然物外。就算是姬回亲口封得道官,那也是说搁置就搁置了,哪有什么道理可论。 你就是找上门去说理,只怕人家还要问你,你一个方外之人,何故留恋钱财权势? 摘星阁进退两难,为首的大天师更是尊荣不在。 而赤丹衣想出来的法子,就是成为国师。 天师是个为帝王服务的摆设,但国师就不一样了。 那是大尧开国之时就有过的位置,地位超然甚于丞相,非但能光明正大的参政,连皇帝都能辖制三分。 也正是因为这个位置的特殊性,早就被历代帝王废止,若不是有姬回这个摘星阁天师的先例,只怕都没人想起这样一个位置来。 “姬回倒是走得痛快,偏偏留给我一个烂摊子。” 姬云羲仿佛是一肚子的委屈,总算找到了人倾倒。 宋玄忍不住问:“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不是最怕这些方士干政?怎么如今反倒拥立起赤丹衣来了?” “那是姬回在的时候,”姬云羲冷笑一声。“姬回是个甩手掌柜,诸事不管,他们大权在握,自然不愿别人来乱了规矩,分了权柄。” “现在,他们是想怕辖制不住我。” 宋玄这才明白,姬云羲这几年跟太子龙争虎斗,倒也让这群大臣多少摸透了他的脾气,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又不肯娶妻,后宫连个人都塞不进去。 眼下的情形是姬云羲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帝王了,那群人怕辖制不住这个无法无天的人,便要将赤丹衣推上国师的位置。 左右赤丹衣是个没有根基的,上了位还是要靠着他们,只是靠着国师的位置和群臣的声援,总是能压制姬云羲一头的。 宋玄暗叹这些朝堂上的人心思复杂,真真是迷宫似的心肺肚肠,却又问:“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拆穿那赤丹衣吗?” 人心就是这样奇怪,当年宋玄弃姬云羲而去,若是姬云羲只是来寻他叙旧的,宋玄难免会有些愧疚回避。 可姬云羲来寻他帮忙,他反倒坦荡亲近起来了,再加上姬云羲一口一个哥哥喊着,竟将他先头的窘迫都给冲淡了许多。 “要拆穿他却也不难,早在姬回去之前,秋棠就跟我说过,他那丹药是有问题的。”宋玄细细地琢磨。“如今姬回仙去,更是说明什么灵丹妙药不过是骗局罢了——” “没用的,”姬云羲说。“走了一个赤丹衣,他们自然会扶其他人上那个位置。” 宋玄微微皱起了眉:“这……” 姬云羲却忍不住直勾勾的盯着他:“宋玄,我想让你来做国师。” 宋玄立时瞪大了双眼,几乎是立刻回绝的:“这不行,绝对不行!” 姬云羲盯着他:“为什么不行?” 宋玄抿紧了嘴唇,神色郑重:“阿羲,我早跟你坦白过,我不会呼风唤雨,不能测算命运,只是个江湖骗子,有点异于常人之处,混口饭吃罢了。” “那又如何?”姬云羲的眼瞳黑白分明,真诚地让宋玄难以回避。“我早就知道了。” “国师跟天师不同,是接受万民敬仰、为帝王授冕的人,我一个江湖骗子,怎么能……” “江湖骗子又怎么了?”姬云羲反问。“现在摘星阁那些难道就不是骗子了?他们就比你有本事了?赤丹衣那些药丸就是多半害死姬回的元凶,不照样也敢往那个位置上爬?” “可……这……”宋玄也顾不上久别重逢的愧疚了,他与姬云羲对视。“阿羲,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做这样的事。” “我骗的人够多了,为了糊口谋生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冒名贪功,蒙骗天下人吗?”宋玄急急地解释。 “所以六年前你就逃了。” 姬云羲忽得说。 宋玄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提到六年前的事情,忍不住僵了一僵。 姬云羲没有指控,只是平淡地叙述这一事实,却让宋玄如坐针毡。 “现在还要在逃一次吗?”姬云羲一瞬不瞬地瞧着他。“把我一个人扔在盛京,随便让什么人坐上国师的位置,在朝堂上搅风搅雨,管他什么事,终归也不干你宋半仙的事。” 宋玄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微微错开了头。 他错过了姬云羲幽深似海的目光,却仍是能听到他平缓却郑重的叙述:“宋玄,若说封禅祭天那日,我希望有谁站在祭坛上为我加冕,那便只有你。” “我希望成为国师的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马车骨碌碌地碾压过小巷长桥,赶车的青年对车内逐渐转变的气氛浑然不知,只见那明月当空,夜幕下柳绿花红一片静谧。 只有风乍起,吹得一池春水微皱。 “至少这次,为我留下来罢。” 车上人说。 第10章 留宿 “你……让我想想。”宋玄终究是抵不过姬云羲的说服,面上隐约浮现了动摇的神色。 “无妨,”姬云羲的唇角勾了勾:“我既然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宋玄点了点头,忽得听闻外头祝阳高喊一声:“公子、先生,咱们到了。” 宋玄这一路都被姬云羲的话引去了注意力,浑然不知马车前行到哪里去了,如今这车乍一停,他反倒疑惑起来:“到哪里了?” “先生的住处啊,”祝阳笑着说。“我没记错吧?” 他只六年前在这里住过,如今能记得,也算是记性极好了。 宋玄撩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