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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比那微笑更熟悉的,是就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插科打诨,是那“啐”的一声。 熟稔得仿佛不能再熟稔,却终究无法忆起。 也就是在那一刻,始终挂在脸上的淡然被无情扯破。 恍恍惚惚觉得这个场面真是眼熟,他想笑,脸上却是冰凉得很。 那一瞬间,沉浸于即将救出麒念的巨大喜悦中的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心下一痛。 眼熟。 可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 不是麟离,不是那个举着梨花奔跑的孩子,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倾城无双的?人淡如菊的?风姿绰约的?还是惊采绝艳的?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人熟悉得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拥抱住,然后想起很多事。 那么又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曾经这样深刻地住在心里,却又被自己给忘记。 为什么要忘记? 呼吸猛地一滞,他心里痛得厉害,手上的动作就顿了下来。 “你不是做梦都想救回麒念么?怎么,舍不得下手了?” “谁!” 绯冉猛地回头,在纷飞的浅蓝色衣袂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小梨花白锦双手合在胸前,淡淡的蓝色光泽将他安全地保护在内。 “原来是你……” 绯冉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是我?” 白锦展开一个不知是讽刺还是同情的笑容: “再不下手,机会就没了哦~” “还是,你突然不想救你的小念了。” “不!” 麒念两个字是魔咒。 绯冉目光一凛,愤怒地冲着白锦大喊出声。 眼神冷冷飘向不远处的神兽麟离: “谁都不能阻止我救小念!” 麟离带着一身血迹,维持着不变的匍匐姿态。 安静注视着眼前一袭白衣的仙君。 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从头到脚,死死地用力刻进心里。 只是在看见绯冉的神情后,神兽黑色瞳孔中的光泽,慢慢黯淡了下来。 直至完全不见。 但却有水光,突兀的水光,在它眼底清晰地一闪而过。 那点水光来得太急,又消失得太快,甚至让人无法确定它的存在。 “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 僵持中,绯冉听见白锦的声音。 随着这句话吐出口外,一束红光挣脱开来呼啸朝天空飞去,然后在神兽脚边炸裂开来。 与此同时,白锦轻轻动了动手腕,嘴里快速念动着莫名的术语。 便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道幽蓝光束,在他微微张开的袖口间急速游走。 白锦猛地将双手合拢,牢牢束缚住那道焦急撞击着衣料、妄想逃脱的蓝色光束。 然后低头,伏在袖口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直到感觉到袖子里的东西,彻底安分了下来,方才回头。 朝着绯冉道: “看不见,便不会犹豫,我把他们送了进去,接下来,就该你了……” 绯冉眼神有点空茫,僵着脖子点头。 一声“归”字不带感情地破口而出。 风声呼啸而过。怒吼着将山头包裹。 片刻后重新恢复寂静。 火光沿着看不见的轨迹消退,留下一层凝重的黑。 月亮升上来,蜿蜒地弥漫开来,浅淡得好似水墨将尽的一笔。 月光下,一颗鹅黄色的光球散发着晕黄的暖意,从山中悠悠飘了出来。 绯冉伸手将光球接住,放在靠近心口的地方,一遍一遍抚摸着。 只是当胸口被光芒照亮的一刻。 他怔怔看着,忽而便涌出泪来。 水意从眼角沁了出来,拉成细长的透明丝线。 他心头一颤,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隐隐约约地,突然觉得心上多出了一块空地。 不然,怎么不过一轮秋风,便是一阵撕心的痛? “走吧。” 良久,白锦才轻轻叹了一声。 修长的影子覆盖下来,一只手伸到面前。 绯冉摇摇头,心下茫然得很,也无措得很。 白锦挑了挑眉,反手握住他的,将他从地上,一把给拖了起来: “绯冉你给我记住一句话,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把麟离这个名字忘记!” “你就当……” 咬咬牙,白锦都不明白,为什么就连作为局外人的自己都有些酸酸苦苦的。 果然,感情这东西,害人害己啊…… “你就当……他从来都没存在过!”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麟离忘记? 为什么要当他没存在过? 绯冉抬眼,直直对上白锦的脸。 这句话,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 只是那时,那个人虽然站在他面前,虽然还是一样温柔的笑容。 却已是沧海已变,桑田亦远。 他说:“嗯。绯冉后悔了,可苏廿三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勤奋有木有…… 好吧我确实是被那句“你家夏美人被折腾”给刺激到了! 第26章 露成霜·三 午后的阳光流淌进来,长长拉近的灿金中,金黄色尘埃蝴蝶般萦绕飞舞,将一袭鹅黄的身影映得格外美好。 绯冉愣了愣,目光深深浅浅地犹疑着,一时间反而是向后退了两步。 身后的仙童侧了侧身,白锦耷拉着脸色,从门外走进来。 目光在床上那人的脸上打了个转,又移向绯冉的方向。 认命地揉了揉额头,上前一步在床边坐下,扒拉开麒念的眼皮,上上下下瞅了半晌。 绯冉声音加上几分颤抖,嚅嗫着试探问道: “小念他……还好?” 白锦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望向他。 好半晌,才垂下眼帘,声调一派漠然: “死不了。” “白锦!” 绯冉压低了声音喝道,不明白他这莫名的脾气又是从何而来。 白锦笑得更加莫测,一双眼里落满不屑: “是死不了没错啊,难道你还想他死不成?” 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却不再说下去了。 绯冉的眉心揪成皱皱的结子,看了看床上的麒念,咬咬牙,墨色的瞳里多了几分恳切: “白锦,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白锦的手顿住了,直起身来,回过头来正对着他。 锦屏珠帘的背后,垂挂下长长短短的藤蔓植物。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从地面升腾起厚而重的苍白雾气,绿色植物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生鲜气息,饶曼地充斥着整间屋子。 绯冉语塞,忖度了一阵,又松开了眉苦笑: “什么时候起你也会说这样多余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