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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是装不来的,只是不知这人这样到底是为了甚麽。 小童在一旁守着,看沈梦的声音愈来愈轻,便端了一盏茶过来,问何燕常:“教主,要不要给他润润唇?” 何燕常知道这人发热的时节用杯是喂不进水去的,便用手指在杯里蘸了一下,点在他唇上,沈梦不自觉的抿了抿,彷佛要把他的手指含住的一般吮着。何燕常皱起眉头,抽回了手指,沈梦喃喃的唤道:“别走,你别走……” 童子侍立一旁,看着沈梦病中呓语,忍不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惜何燕常看不到。 何燕常又用手指蘸了些水,胡乱的喂与了他,然後便想将他松开。 何燕常不过略一放手,沈梦便察觉了,难受的拽着他,何燕常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小童子在一旁看着,便说:“教主,你可以捉着他的手。” 何燕常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循声望去,脸上有些不解。小童子见何燕常看他,心里很欢喜,便说:“寒星生了病就这样,离不得人,我就一只手握着他,另一只手还可以翻书哩。” 何燕常听他孩子气一般的说话,便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说:“寒星也是这庄里的童子麽?” 小童见他居然这样和颜悦色的同他说话,心想,原来教主是这样好的人。起初听人说起教中当年的旧事,他心中还很有些敬畏,如今却忍不住心生亲近,说:“寒星他是最小的,身体太弱,很容易生病。”说到这里,却彷佛怕他误会了甚麽似的,又急忙的解释道,“我都不生病的。” 何燕常嗯了一声,才问他道,“你说寒星病了,你就这样握着他?” 小童连连的点头,说:“有时他若是说起胡话来,我便应他几声。其实他也不见得便听进去了,只是有个人同他说话,他便安心些,病得好得快些。” 何燕常笑了一下,极轻的叹了口气,才道,“你说得对。” 说完便静了片刻,才说:“你同寒星,很要好麽?” 小童撇撇嘴,小声的嘟囔说:“我才没有同他要好,是他总缠着我不放。” 何燕常终於笑出了声来,小童偷偷的看他几眼,见他不经意般的解开衣衫,掀开厚被,将浑身绵软无力的沈梦抱在了怀里,又将厚被紧紧的盖住。 他想,教主这是要做甚麽? 听方才的意思,这个人应是受寒发热,要喝些驱寒的汤药才是。教主赤身的同他抱在一处,难道是要用内力替这个人将体内的寒气逼出来不成?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何燕常端坐起来,将那人搂紧,然後同他说:“等你师父药汤煎好,他的脑子都要烧糊涂了。他不过是落了水,受了寒罢了,你替我们守着门,我给他驱寒。” 小童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了想才说:“倒也是呢,这个人刚来的时候,很有些疯癫的。师父想来是不怕的,若是我,可不敢放着他烧下去哩。” 何燕常的一只手按在沈梦的心口,正在计他的心跳数,听小童这样说,便问他:“那他後来怎麽好的?” 小童想起来仍旧心有馀悸,他见过的病症也不少了,但疯子真是头一遭。 小童头皮发麻,说:“师父天天给他扎针的。” 何燕常哦了一声,没再说甚麽。 小童便退了出去给他守门,天色还有些亮,还不曾当真的暗下去,风里也带着潮气,夜里怕是要有大雨呢。他想到这里,突然想起教主方才说的,捉了一只蛙回来,这个人生了病,连师父也乱成了一团,不知那只被捉来的青蛙去了哪里?还好不好? 下雨天,正是青蛙最欢喜的时节哩,好可惜。 他正想得出神,便听到房内一声闷哼,只是听着竟然不像是教主的声音,小童吃了一惊,但是练武之人最忌讳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搅,他又怕何燕常还不曾完事,便不敢擅自入内。又过了片刻,曹真匆忙的提着药过来了,见他守在门前,觉出异样,压低声音问说:“怎麽?” 小童便说:教主在用内力替他驱寒发汗。 曹真愣了一下,心中大叫不好。他千算万算真是万万没算到这个。他当初给何燕常治眼睛的时候就说了,千万不能用内力,所以一行人东躲西藏,不敢将行踪泄露分毫。 何燕常大约也是很想复明,所以一向不怎麽遵从医嘱的人,也难得的听从了他的吩咐,每日按时的用药调理,让他比往常放心许多。 他知道这两人在一起的时日也久了,无论真假,其中难免有些甚麽,是不足为外人所道的。他只是万万也没有想到,何燕常竟然会用内力替沈梦驱寒发汗。 何燕常太过淡泊,沈梦又太过执拗,他以为这两人都到了这种地步,再往前,要麽是鱼死网破,要麽是相忘江湖。 却不料竟然会是如此。 二十七 曹真在门外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与童子两个人相望无言,心里很有些怪他,竟然不知阻拦教主。只是他自己也明白,他把这个怪到小童身上,真是毫无道理。 小童见师父这样的焦急,也不安了起来,便说:“他一直在梦里说些胡话,教主好像很不爱听,大约也是怕他当真烧得糊涂了,所以就……”曹真看他一派天真,也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沈梦做过的那些好事,便只简略的说道:“他骗了教主,说的话教主自然不爱听。” 小童“哦”了一声,顿时恍然大悟,心想,若是谁骗了我,再同我说些甚麽,我也是不信的。 又过了片刻,便听到何燕常在屋里唤道:“去喊曹真来。” 曹真连忙推门进去了,小童紧紧的跟在他身後,便看到何燕常额上都是细汗,沈梦身上盖着被,老实极了,彷佛睡着了似的,与方才大不相同。 “教主,你当真用内力替他驱寒发汗?”曹真走到床前,看沈梦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了许多,呼吸平缓,心里便沉甸甸的彷佛压了一块重石。 何燕常将衣衫披在身上,不在意的说,“他烧得太厉害了,若是再糊涂起来,那岂不是难办。” 曹真伸手先去摸他的脉,探过之後心口就是一紧,便又站了起来,说:“教主,我看看你的眼。” 何燕常顿了一下,便仰起头来让他看,曹真用麽指轻轻的拨着他的眼皮,看他的双眸,心顿时沉到了底。果然如他所料的一般,只因何燕常不从医嘱,这毒不但未被散去,反而更深了几分。 有那麽一阵儿,他只是僵硬的站在何燕常身旁,甚麽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难受得厉害。他如今後悔极了,那时就不该轻信沈梦,以为这人命不久矣,所以想成全这人一番,却不料会弄成今天这样一个地步。 他知道沈梦性子太过执拗,无论是对何燕常恨也罢爱也罢,经过了那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