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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在齐宁的软肋上。 确然如此!倘若娶了文文meimei,他既能平白得一个容色惊人的美妻,又能在科场和朝堂上得二哥的提携,可不正是一举两得! 他十分振奋,心里遂埋下了这个念想,这几日回家来是越寻思越觉得此事有门儿,只是前几天他有些提不起勇气跟二哥开口,今日一瞧见四弟和赵瑶好得蜜里调油,他便也觉得心里痒痒的,心想着倘若自己跟文文meimei也能这样,那…… ……越想越心神摇晃。 齐宁忍了又忍,终于在除夕这天,同他二哥开了口。 除夕这日,本家就同以往的每一年一样,火树银花,同族齐聚,尽显江左第一世家的气派和昌盛。 家中的孩子是越发多起来了,徽儿已经五岁了,其余几个叔伯也都添了孙子孙女儿,一到过年孩子们都聚在家里玩儿,热闹得紧。 徽儿长大了,也更活泼话多了起来,今日除夕,她便四处在花厅中围着长辈们说吉祥话讨红包。她父亲是最疼她的,若是往日定然要紧紧看顾着女儿、半步也不让她离身,只是近几日却因心情不佳的缘故而疏于对徽儿的照顾,今日是韩若晖一直在照看她。 齐婴一转过屏风走进花厅,便瞧见长兄脸色不佳地坐在厅中的角落,独自吃着茶,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近的冷淡架势,同热闹喜气的花厅格格不入。 齐婴知道,他大哥这是在为变法一事而苦恼。 近来诸郡县□□四起,虽说都被枢密院一一镇压,但毕竟还是一桩隐患,时时在提醒着朝廷,变法已经迫在眉睫。 变法之事算起来应有尚书台主理,拟案之后由百官朝议,经陛下首肯方可推之于全国。齐云是尚书台的右仆射,变法之策自然是他的分内之事,他为此殚精竭虑,力主废除班禄制,只是并不顺遂,在朝堂上受到了诸多阻挠。 这班禄制是个什么东西,倒多少有些说头。 大梁以租调制为税收法令,凡受田的农户皆要承担一定的租调,因如今处于战时,为保军需,租调的压力很重,每户需调粟二十石、帛二匹、絮二斤,有时还征丝一斤作调外之费。而班禄制是指在租调以外,每户需再交帛三匹、粟二百九斗以作朝廷百官的俸禄开支,更使百姓苦不堪言。 江左自古富庶,南渡三十余年来亦苦心经营,虽处战时但仓廪并不空虚。齐云主张废除班禄制,同时削减农户租调,以防止百姓弃卖田宅、漂居异乡,毕竟百姓一旦因为过重的租赋而流离失所脱离土地,一来国家更加无法收税,二来更易引发暴动,于国于民都是大害。 这事儿自打齐云进了尚书台就一直在提,最近因为各地四起的□□又重新被提上了议程,只是文书上下过了好几趟,至今也没能通过。 百官自然都晓得这是国之大计,也知道右仆射所言甚是有理,但因涉及了士族利益便多有推阻:一旦削减了农户的租赋,重新清点户籍,那么此前士族做的假户籍便会暴露,富家大户无法再将自身的租赋转嫁给农户承担,能捞的油水便一下子少了许多。 这怎么使得! 百官一看急了眼,一个个都跟齐云对着干,尚书台的政令怎么推也推不下去,中书及门下各部长官都不愿配合来回打太极,休沐之前的最后一次朝会上,百官还同齐云在陛下面前热热闹闹地争执了一番,彼时真可谓群起而攻之。齐云虽占理,但双拳难敌四手,被围攻得很是狼狈。 当然也并不是完全没人站在齐云这一边:庶族出身的许多官员是支持这一提案的,只是他们大多位卑,在朝堂上说话并无分量,说了也跟没说一样,无人在意。 更难的是尚书台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 尚书台内的官员也几乎全出身于士族,尚书令本人还是傅家的叔伯,怎么可能打心眼儿里支持废除班禄和削减租赋的主张?只是尚书台看着左相的面子,觉得不好由他们亲自打齐家人的脸,这才勉为其难将这个提案推了出去,由中书和门下的官员们来做这个恶人。 当日在朝堂之上,齐婴眼睁睁看着长兄被百官围攻,固然不忍,但他是枢密院的长官,虽位高权重,按理说却并无权限置喙尚书台之事。 他必须要为家族考虑,如果当时他强行插手,难免会给齐家留下跋扈专断的恶名。 结果就是当时齐云孤立无援狼狈收场,陛下也只说废除班禄之事押年后再议。 齐婴知道长兄为此十分不快,但同时也知道令他除夕之夜还冷着脸的缘由并不是别的,而是父亲对此事的态度。 父亲也是不支持此事的。 父亲有父亲的考虑:他是江左第一世家的家主,更被看作大梁士族的领袖,废除班禄制一旦推行,会有不计其数的高门大族受到利益的损害。齐家自己树大根深又家财巨亿,当然不必再靠剥削农户捞取钱帛,但他们一家不屑如此,却不代表其他家也不屑如此。 一旦此政令推行下去,国家和百姓是有好日子过了,但世家呢?士族呢?齐家虽然强大,却也无法与所有的士族抗衡,那又何必一意孤行、为了心中的家国大义置家族于不顾? 作者有话要说: 齐宁:放手搏一搏,嫂子变老婆下更我就去找我二哥谈娶他老婆的事情! 另外谢谢天使们的生日祝福,我都有看到~谢谢大家!快乐笔芯! 第102章 新岁(4) 是以齐璋前日里就将长子叫到书房狠狠训斥了一番,告诫他年后再也不要在朝堂上提及此事,变法虽可以继续做做样子,但实际的一切到此为止。 齐云自然为此感到苦闷,只觉得父亲狭隘、士族更加狭隘,竟为了区区钱财而置江左万民于不顾、置大梁社稷于不顾,很令他气恼且失望,此时坐在花厅中依然怒气难消,而亲戚们一见他这副模样,一个个也都不愿上赶着触霉头,于是就见他身旁一丈之地半个人影也没有,冷清得很。 齐婴知晓前因后果,心中一时也有万般滋味。他上前坐到长兄身旁,为他添了一盏茶,口中说:“我固知大哥忧虑,但今夜除夕人多口杂,还是别被旁人瞧出些什么才好。” 齐云一见齐婴来了,又瞧出他眼中的理解之色,心中稍平。 他知道自家二弟便是这朝中为数不多的真心支持废除班禄制的人,此时难免语出感慨,一边接过齐婴为他添的茶,一边叹息道:“我亦不愿如此,只是眼见朱门火树银花,难免遥想百姓无家可归的惨象——敬臣,父亲叱我迂腐愚妄,或许果真如此吧,但我总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任江左万民苦难下去。 齐婴望着长兄眼中有些惨淡的神采,沉默不语。 兴许这便是现实了: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