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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踩在棉花上,昏昏沉沉,心神恍惚。眼前飘过一幕又一幕昨夜看过的零星镜头,筛去了其他人,只剩下纪青川。 好在这天是周末,不然这副状态接待客人,厉师兄能把他头敲破。 手机弹出企鹅消息,来自秋原:风筝,睡了一觉,心情好点没? 方铮的心骤然温暖起来。这个秋原,虽然一副老人家做派,却真是关心自己的。 想了想,方铮回复:你经历过让你拼命逃离,又难以自拔的初恋吗? [秋原]:曾经……有过。 [铜皮风筝]:如今你再想起那人,有什么感觉? [秋原]:我……感谢他。 纪青川想起齐暄。恣意纵横的浪子齐暄,带领自己走进电影殿堂的影帝齐暄。在自己一生中最年少、最嚣张、最无忌、最明亮的的时候闯入心扉;却又挥手自兹去,徒留自己活在梦魇里。 纪青川爱过,怨过,自责过,愧疚过;最终,只剩深深的感谢。 感谢他耐心的指导,曾让自己获益匪浅;感谢他随口的戏谑,曾让自己彻夜辗转;感谢他温柔的凝视,曾让自己心如擂鼓;感谢他握紧自己的手,为自己画出最美的蓝图。 感谢他,曾经丰润自己的青春年华。 方铮陷入沉思,拿出电话。 “师兄,我想跟你说件事。”方铮的声音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去参加海天盛筵被曝光了,还是醉酒裸奔被人拍了?”厉苇航清梦被扰,很是没好气。 方铮瞬间无语:“师兄你一定要这么毒吗?你家是不是不用杀虫剂,就能全年无蟑螂蚊子蜘蛛苍蝇? 厉苇航被狠狠噎了一下,语气更不善:“你清早把我喊起来,就为了跟我讨论如何清理房间?你怎么不去超市买个十瓶八瓶雷达,爱怎么喷就怎么喷?” 方铮反击:“雷达哪有你毒?而且雷达是化学制剂,对身体不好;哪像你纯天然无污染。” 厉苇航:“为什么你自从进了心理诊所,嘴皮子一天比一天厉害?我记得你原先很呆萌,我说什么都不知道反驳的啊。” 方铮:“因为我天天跟在你身后,近墨者黑。” 厉苇航:“……” “师兄,我有喜欢的人了。”发泄过后,方铮终于能平静说出问题。 厉苇航不耐烦:“喜欢就去追。跟我说干嘛,我又不是你妈。不对,恋爱自由,你妈也管不着。话说你这么大个人,至今没谈过恋爱,我都替你丢脸。现在还这么畏首畏尾,简直可耻!” “他……是个男人。”方铮的声音很沉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短暂的沉默。 “听我说,”厉苇航比任何时候都郑重,“正因为我走上这条路,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世俗的眼光、旁人的非议,都比山还沉重。你们永远不能像普通恋人那样在大庭广众下牵手,也不太可能收到家庭的祝福、亲友的理解。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难是两个人没有婚姻与孩子的约束,聚散无常,对方随时可能变心。作为你师兄,我并不希望你走这条路。” “可是,我好像改不了。我七年前就喜欢他了。”方铮很无助,“中间我曾一度忘记他,却会本能地对跟他有类似长相的人产生好感。” “国家政策,打击盗版,支持正版。”厉苇航嗤笑,“所以,你现在恢复记忆,想回头买正版了?” 方铮不理他语气里的嘲讽,低声问:“师兄,当初你和晏哥在一起,后悔过吗?” 电话那端瞬间沉默。 片刻后,厉苇航说:“我明白了。你遵循自己的内心吧。如果失败,师兄请你吃饭安慰。还有,我手机一直开着,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嗯,谢谢师兄。”方铮挂断电话。 良久,纪青川以为铜皮风筝已经下线的时候,一条消息又发来。 [铜皮风筝]:你和他现在在一起吗? [秋原]:没有。 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啊,生死隔开一切。纪青川暗自神伤。 [铜皮风筝]:那你会去追回那个人吗? [秋原]:如果可以,让我付出所有代价,我也愿意。 可惜……没有什么能阻挡死亡。 浪漫唯美的诗人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纪青川不是诗人,他宁可相忘于江湖,也要齐暄好好活着,平安喜乐。 方铮盯着秋原的回复良久,突然起身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引用: (1)近乡情更怯——【唐】宋之问 (2)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宋】张先 (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出自。原作者不可考。 网上疯传出自泰尔戈。实际中并无收录,也不见于泰戈尔任一诗集。 ☆、第9章 登门做客 S市到瑞苍山两个小时的车程,被方铮一个半小时开到。 他想见纪青川,一刻也等不及;虽然他尚未想明白,见到后是感谢还是放下。 瑞苍山上桃花已谢,纪青川身影全无。 幸而遇见隔壁剧组的林导,客气告诉方铮剧组已经回城。 匆匆就着矿泉水啃了一个面包,方铮又开车回S市。踩着限速的边缘,与一辆又一辆的车邂逅、擦肩,就像生命中无数的来去匆匆,似乎稍慢一步就会失之交臂。 车入市区,一路的红绿灯多如牛毛,把等待一丝一缕拉长。 直抵上次纪青川拍摄香水广告的地方,方铮跑进大楼。 人流拥挤,方铮不得不一路“麻烦让一下”地低声赔着小心,一边把整幢楼的摄影棚挨个找了一遍。 没有青川。哪里都没有青川。 想来也是,纪青川这样的过气演员,必然是空闲的。 倒是碰见卫泓。一脸挑衅看着方铮,大约想来讥讽,又碍于他和晏总的交情,只恨恨用鼻孔出了气便转头离去。 方铮顾不得搭理卫泓。四月末的天,他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居然后背已湿透。跑完最后一间摄影棚,他弯下腰,两手撑住膝盖,重重喘了几口气。汗水从发梢滴下来,与他尚未理清的心情一起,打湿睫毛、朦胧双眼。 直起身,一气跑下楼,方铮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驱车驶向新苗育幼院。 可惜,人类的心愿实现度常常与热切度成反比。 回家的路上,方铮把车开得格外慢。 急切寻找的莽劲消失后,退缩逐渐涌上来。 大概人总是这样,热血上脑的时候只凭冲动做事,但若当时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