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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一个月。他发了狠,什么也不管了,他要变强,他要吃天鹅rou,他要留下梅七,即使他完全不了解这个失忆的男人也不了解梅家。不,其实他了解,他觉得自己疯了,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关于梅七的片段,那位白日里温和体贴的前辈在他的梦里束着一条马尾辫大杀四方,他在远处看着,然后梅七抬起头穿过刀光剑影咧嘴对着他笑。 他的人生卷入了色彩斑斓的榨汁机,每日飘飘欲仙地旋转、旋转、旋转,除了修炼、学习就是跟着梅七到处跑,他晕晕乎乎的,既没有危机感,也没有觉醒别的热情。他的性格是残缺的,以至于他对平王的记忆共情极少,后来搞清楚是自爆导致的元神溃散的后遗症,但那不妨碍他为梅七从什么地方跳下去。 他愿意做平王,他愿意做一个有远大志向的倒霉鬼,他愿意为人族燃烧。管他狗屁前世今生,他只当自己死了! 他是个穷小子,每个月的两千块工资要打一半回家,剩下的紧着生活必需品就花光了。同理,他难以产生热情,仅有的热烈的、诚挚的感情只够给母亲和梅七平分。他屁股坐的歪,给自己的那份还从给刘慧娟的里头克扣。对梅七的新朋旧友,安平其实也没什么嫉妒之心,反而很希望梅七好好跟他们交往,因为梅七看起来总是很开心。 于是,当梅霖说了那一大堆屁话的时候,安平气得差点又走火入魔,出手招招狠辣阴毒又毫无章法,最后甚至弃剑就往梅霖身上扑往他脸上砸,结果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安平也知道自己是找死。但他不得不冲上来。就像他为了梅墨眉眼间那一抹少年英气抄着拖把冲出去单挑五个混混一样,他得为了梅七此时充满歉意与悔恨的神情冲出来,否则他再没脸作为人活下去。 他和梅七加起来都不是梅霖的对手,不过梅霖同他们缠斗对骂了一阵,趁机跑了。毕竟虽然这两人联手不一定打得过他,但平王有前科,鬼知道安平现在这副样子会不会再来一次激情自爆。 被打得浑身骨头碎的七七八八躺在乱石里的安平口齿不清地继续骂脏话,梅七撑着剑过来,觉得七杀剑还挺好用的,年轻时当武器人老了就是现成的拐杖。 费力地捏住安平的嘴巴往里头灌了一葫芦灵液,梅七听到他体内的碎骨在愈合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响。安平双目赤红,持剑的右手看不出形状,跟长生剑的剑柄糊成一团,后者剑身裂痕遍布。他撑着地要去追梅霖,梅七不好下重手,按不住他,最后实在没办法,叹了口气,唤道: “安平?平平?”他将安平抱在怀中,歉声道,“……不好意思!” 说罢,一掌劈晕了安平。后者缺了两根手指、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左手,死死地勾住了他的白色外衣。 第七章 安平杀生-2 2. 安平猛地睁开眼睛。 梅七撑着脸坐在床边,看着窗户发呆。他没来得及反应,被安平一把抱住,后者随之发出一声闷哼。 梅七赶忙问道:“平平?你好点没有?痛不痛?你骨头断了很多,虽然大多痊愈了,但还是再躺一会儿吧。” 安平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要他示弱,梅七一定会心软。可是他不想骗梅七。 梅七叹了口气,还是继续问:“哪里比较痛?” 安平一动不动地抱着他,鼻子埋在那层乌黑柔软的长发里偷偷摸摸地嗅来嗅去。 几秒后他松开对方,胡乱在左臂上指了个地方。梅七摸了摸,笑道:“你运气倒是好。” 安平看着他傻笑了一下。 “梅霖说你提升修为要付出很大代价,你实话告诉我,是什么?”梅七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想——” “你不欠我的!”安平立刻道,“我自愿的,是我一厢情愿想为你做点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不行的。” “那我欠你更多。”安平撇撇嘴,“一天到晚计算谁欠谁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梅七挑挑眉,拍拍他的头顶,笑着叹了口气:“……以后再说。我去叫医生过来。李晓他们也有事要问。” 安平来回摸摸小臂的断裂处,一言不发地看着梅七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气息远去,忽然往上挪了半寸,咔嚓折断了那一小截骨头。 那截骨头很快愈合,他顿了一下,开始运功疗伤。 梅七带着一名医修和李晓以及一名记录员回来。那医修架子还挺大,毕竟在修真界也算稀有工种,看了安平一眼就不大高兴转向梅七:“小同志哪儿有伤呢?您担心也要讲个基本法嘛!” 梅七呃了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刚醒,我也不知道他愈合这么快,看样子是没有道伤……” “要有道伤找我们也没用啊。”医修哎呀一声,“得找徐司令。李将军,几位先谈,我去看看509的病人啊,有事飞个剑。对了,病好了床位尽快空出来……” 医修唠叨两句,健步如飞地消失在门口。李晓给自己拖了个凳子,坐下准备问话。 梅七拉开窗帘,安平顺着望去,一片岩石裸露的荒地映入眼帘。 安平目瞪口呆。 李晓就纳闷了:“这不您自个儿打的吗?” 安平讷讷道:“……这不走火入魔了吗,忘了。” “那您走火入魔可真轻易。” “可不是。” 记录员兢兢业业地记下,梅七打断道:“正事。法阵的事情我和沈师傅汇报过了,李将军还要问什么没有?” 李晓坐得笔挺:“没什么特别的,随便问问。梅霖实力怎么样?” 安平和梅七对视一眼,前者道:“很强。” “和徐司令比?” “不知道。”安平说,“我没见过徐司令。但梅霖给我的感觉……三清四修大阵只要有一部分完成,他就能迈出那一步。” 李晓眉头一跳。他到底才三十多岁,脸皮薄,拐弯抹角一阵,最后犹豫着问:“两位如果有意向继续阻止梅霖……” “有的有的。”梅七赶紧接上,“我要去天一城的,画画她们也在那里。” 安平立刻说:“我也去。” 梅七看了他一眼,拍拍松了口气的李晓的肩膀:“不要那么担心,李将军。家里事我们自己解决,你们专心对付灵界军队。” 安平又仰起头朝他傻笑,李晓受不住了,又寒暄几句,告辞离开。 梅七在病床边坐下。 安平试探着摸了摸他的手背,缓缓靠过去,仿佛过了一个小时那么久,他才轻轻地抱住了梅七。 “前辈。” 梅七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平又叫了一声“前辈”,双臂悄悄收紧,两只手掌却仍然没有碰上去,颇为紧张地重复着弯曲伸直的动作。 梅七慢慢地拍着他的背,忽然道:“我现在怎么叫你?” 安平小声说:“就……就和以前一样。” “哪个以前?” “你,你跟我回老家的时候。” “平平?” 安平僵了一下,有些脸红,却还是应了:“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