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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老家的房子变成了什么模样,希望不要太破了才好。 他离开之前父亲对他说,若是外婆的坟太破了,便迁到这里来吧。 他心想,迁他作甚?再破那也是外婆的根,住了一辈子快八十年的地方。迁他作甚? 外头再好也没有家里好,他便非常不喜欢那个地方,原来时候父亲只有母亲和他,到了那个地方便有了二妈、三妈、四妈,还有了二弟、三妹、四妹、五妹。 家再不是他的家了。 现在他便要回家去。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之后便沉默下来,石晏清拿出雅客诗集翻阅起来,这本诗集没有作者,大多都是佚名,他小时候曾认为佚名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一个人就做出了这般多的诗。后来才知道佚名原来是没有名字的意思。真是尴尬极了,他还对班上的同学炫耀过,幸亏只是小学同学。 诗集本已经卷了毛边,看得出来常有人翻阅。石晏清不记得这本诗集是从哪里来的,似乎从开始便在。 不过他知晓这是他的东西。母亲也说不是他送的,父亲也这样说。 这究竟是哪个人送给他的呢? 他年幼时可不会买这样的东西。 诗集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稿纸,字迹已然模糊了,石晏清却记得很清楚: 枝头, 树梢, 有飞鸟停留在那里, 而你仰头看着我, 脸上依旧是熟悉的笑。 ——致亲爱的。 石晏清折叠好稿纸,重新放回去。因为一首莫名其妙地诗,而喜欢上写诗的人,这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的吧? 陆成看他小心翼翼折着那张陈旧地纸张,不由问:“这是学长你女朋友的东西吧?” 石晏清怔了怔,摇头道:“不是,不清楚是男是女。” 犹豫了一下,他才说:“刚才,上车前,那是你女朋友么?你们……” 陆成道:“现在不是了,我母亲不喜欢她。她爸爸是政府官员,我父亲也不想让我参与进去。” 神情十分落寞。 石晏清突然觉得有些压抑,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想见到写那几句诗的人,却没有办法见到的时候那样烦躁。 非常讨厌。 老家还是那样子,高高低低地土屋、红砖墙、茅草屋顶。 石晏清外婆家的房子是村里少有的红砖青瓦大屋,前面还有一道院墙,墙上放着一只灰色的瓦罐,前几年里面种着一颗红色的花,他还和那个人一起浇过水。 石晏清头痛的按了按太阳xue,他好像忘了好多事。 拿钥匙打开院墙大门,石晏清推开门之后就看到了满地的落叶,院子里的香樟树已经长得很高大了,枝繁叶茂地,似乎想长到天上去一样。 石晏清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起墙角的竹扫帚,一下一下将落叶扫到堆在墙角。 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地上全是积累的灰尘,屋顶还破了几个洞,因为没有人气,蜘蛛网倒是不多。 地上的灰尘石晏清也不想打扫了,不过屋顶上的洞不能不管,万一下雨了呢? 搬出杂物间的木梯,石晏清爬到屋顶上将破洞补好,捡出碎瓦,又盖了新的瓦上去,石晏清看了看,满意地拍了拍手,又爬下屋顶。 柜子里的被絮潮了,院子被树枝遮住,阳光漏不进来,石晏清在院子外搭了个架子,把被絮晾在上面晒。 身后响起了一个迟疑不定地声音,“你是……石家的小子?” 竟然还有人能认出他?石晏清吃惊地转头,看到一个约莫六十岁的妇女站在他后面,脸上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您认得我?” 妇女皱眉,“你们一家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石晏清也不想和她计较,“回来扫墓。” 说完便转回头,继续晒被絮。 妇女似咕哝了一句什么,便走了,进了隔壁的大门。 对门门口有人站在那里看,说是对门,其实也隔了一条大路和两个道场的距离,那人见妇女关上大门,便走了过来,石晏清这才看清这是个穿着短褂快三十岁的男人。 男人看了石晏清几眼,突然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肩膀,“真是你啊!” “你是?” “我是强子啊!你强子哥,不记得了?” 记忆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是你啊。” 强子也不在意他态度上的冷淡,皱起眉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那个女人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问我怎么回来了。” 强子一拍手,“她这是心虚呢!” “哦?” “她那个儿子啊,就是以前经常带着你玩儿的那个,你那时候还小,估计是不记得了。被那个谁看上了,要娶回去做小。那小子不愿意啊,那个谁也不是霸道的人,不愿意也就算了。偏偏那个女人被鬼迷了心眼,逼着他儿子给人做小。” 强子左右看了看,“最后啊,死了。” 石晏清心里不舒服,语气也不怎么好,“那她对我心虚做什么?” “那是你不记得了,她儿子刚死那段时候,你每天都到她家里找“叔叔”玩,她儿子都死了,怎么找?她说“叔叔”不在。你说“那不是在那儿坐着吗?我要和叔叔一起玩儿”,把那家人吓得那叫一个惨啊。村里都说她儿子死的不甘心,不肯走呢。” 石晏清表情有些冷,“是我我也不肯走。” “就是啊,”强子好奇说:“你那时候真的看到了吗?” “不记得了。” “总之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人,别和他们走太近。”强子说着,便走了。 石晏清晒好被絮,转身进了院子里。 这天晚上,石晏清罕见地做梦了,梦里仿佛弥漫着柠檬糖的香甜,太阳挂在天上闪着金光,院子里,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懒洋洋地倚在树枝上,看着手指边爬来爬去的蚂蚁。 他站在树下仰头望着那个似乎在发光的人,少年忽地低头看向他,折断一小根树枝丢到他头上,他张着嘴,傻傻的看着对方,不明白这个漂亮哥哥为什么要用树枝扔他。 看着他的反应,少年似十分失望,重新倚回树干,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是傻傻的?到底是不是他啊?” 他拿掉头上的枯枝说:“我不傻。” 少年乐的呵呵笑,指着他说:“你确实不傻,就是呆。” 他很郁闷,他哪里呆了? 少年跳下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抱起他走进屋里,翻开诗集一句一句教他。 石晏清满头大汗醒过来,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大亮了。 他抽出放在枕头下的诗集,珍惜地翻开,一句一句朗读。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习惯,即使里面的诗他几乎都能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