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3.庄公梦蝶)
一个靠墙沉默,捂住了眼睛。 一个缓步渐行,越走越远。 那年在鞭炮声声中,是否有人大衣的肩上,落满了除夕的雪? 那夜在黑暗又空旷的大街上疾驰的车辆,又是奔向了何方? 曾经或许相爱。 那么的炽烈,可以不顾一切。 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一切会不会有不同? 而今。 她已经嫁为人妇。 他虽已为人夫,却依然还在游戏人间。 前尘往事,似乎不过只是庄公梦蝶。 尤如梦一场。 连月慢慢的回到了桌上的时候,台上的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新郎新娘亲吻的环节,她端坐台上,鼓掌微笑。 “去哪里了?”旁边的男人笑问,眉目俊美,是她的丈夫。 “洗手间啊。”她笑。 男人笑吟吟的凑过来似欲吻她,女人一让——两人的恩爱引起了同桌人的微笑——他却是闻到她身上隐隐约约的烟味儿。 “你抽烟去了。”他说。 “哈哈。” 被逮住了呢,女人甜笑,准备打个哈哈一笑而过。 “把打火机给你收了也挡不住你,”男人笑,“你还是孕妇呢,为了孩子,还是小小的控制一下?” 婚礼结束,只余晚上的晚宴。 两人慢慢的牵着手,回到了酒店房间休息。 男人公务繁忙,一到了房间就开始接电话,连月摸出了手机,也准备看看单位有没有给自己发什么—— 手机显示收到了几条短信。 是刚刚又加上的那个人。 “你永远都靠得住我。” “我食言了,不要删我。” 女人看着信息。 脑里闪过了那晚的雪。 闪过那栋宅子面前的巨大的汉白玉喷泉。 还有他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她低头伸手,轻抚他的脸,他抬眼看她时眼里的泪—— 还有今天他手上的戒指。还有墙边的那片衣角。 女人轻叹了一口气。退出了信息。 没回。 当然也没删他。 前尘往事,再回首。感觉已经过了好多年。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他变了。 亦或从来未变。这才是真正的他。 她差点害他,误入歧途。 可是他终于还是回到了他本该走的路。 过他本该过的生活。 她抬眼看着窗边打电话的男人。 “回去之后我想去给妈扫墓,”等男人打完电话过来,她说,“感觉好几个月都没去了。” “好。”男人笑。 晚宴上,衣香鬓影,新娘和新郎才是主角。 新晋公婆站在新人旁边,微笑待客攀谈。 女人一身墨绿色缎面长裙,款式简单大方又低调,却不肯抢了主家风头。和主人打了招呼,两人挪步一旁,又马上有熟面孔过来攀谈。 毕竟天意实力强劲,虽然退市后资产成谜,可是偶有风声流出,无一不是惊世的大手笔。 女人捏着酒杯在旁微笑,扮演一个温顺的花瓶,给足了下一任董事长的面子。 “季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含笑而来。 女人挑眉扭头。 “向总。” 她挽着的男人已经侧身,含笑回应。 酒杯相碰,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听闻天意最近将推进器业务独立——玄黄科技——” 连月低眉顺眼,看着对面男人的酒杯,红色的酒液在晃荡。 说的都是公司和投资的事。 和她无关。 “是的,”她听见两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身边的男人笑,“可能会考虑非公开定向发行,目前几十家机构都有意向——” “主要还是看上面的态度。” 终于结束了。 几个人又轻轻碰杯。 他看着她微笑,她也仰面微笑。 视线轻轻一接触,又散开了。 和别人并没有两样。 他离开,独自一人。身边并无佳人相伴。 “我还记得——” 男人拖着她又走了几步,似乎想说什么,话偏又断了。 “怎么?”连月挑眉,喝了一口酒杯里的白开水。 “没什么。” 正要他说,他偏又不说了。 “向总结婚了,”他看看她,突然说,“孩子都两个了——” 连月眯眼看他。 “不过好像他挺喜欢明星的,上次我回香江,还在某次聚会上看见他挽着一个三线,据说是养在香江——” “季念,”女人瞪他,“你堂堂一个总经理,背后说人八卦,你有没有点sense?” “哈哈。” 男人笑得开心,反正他是说完了。 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那个三线,长的其实和她有点像—— 不过只是一点点罢了。 脸蛋挂点相。精神韵味完全不是。 气质可差多了。 别以为,男人低头看她,抿了一口酒。 别以为他不记得十年前他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