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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国内的北凉占领军来说,真可以算是及时雨。千里之外,李忠成坐在熙川城头意满志得地看着城里星星点点的灯火,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陛下感谢皇后,他们的增援兵力终于到了! 皇后要他们控制那么大一片地盘,军令上点了名的城市就有四座,肃罗西北,他们需要守御的防线足足有上千里。这么大片地方,五千人简直像是一把撒在羊腿上的香料粉,闻着很香,用眼睛去看--根本看不到。 连夜整编肃罗当地驻军都来不及好吧! 五千援兵的加入,无疑让他们肩头的担子轻了一大半。 虽说是由皇后节制,可凌玉城才没有功夫在千里之外巨细靡遗地下令。黑水卫增兵到达的时候,元绍的传旨令使已经到凌玉城那里打了个转,并且和凌玉城派出的传令官一起,给黑水将军李忠成捎来了新的军令--命其节制黑水卫一应兵力,镇守地方,听候调遣。 李忠成很快乐地把他们悉数打发了出去。大兴、狼林、黑水里,靠近他们还没来得及占领的肃罗西北平安州那一带,交给你们了! 至于熙川附近,靠近交通线主干道,同时也靠近肃罗南部,能第一时间翻过鸟岭赶上皇后的大队人马,一起渡江向南抢功劳的位置,那当然是本将军直系人马驻守的! 嗯,雨季就快过去了,等雨季一结束,玄甲卫就要渡过青江攻打肃罗王都,要想个什么法子赶上这一战呢……来都来了不多抢点儿功劳忒亏得慌啊! 熙川这个地方太小了,不值得他把精力全用在这儿。看这个城市就知道,已经初更了,城里的灯火还是只有稀稀落落的这么几盏……几盏…… 东北角亮起来的那一片是什么东西! 李忠成猛地站了起来。 “备马,吹号!”他一边大喊,一边拔脚向城下奔去:“粮仓失火了!” 和肃罗任何一个城市一样,熙川城里,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狭窄街道,低矮的房屋一座挨着一座,有的屋檐甚至比人头高不了多少。李忠成先前只觉得这些城市着实贫困简陋得让人烦躁,这会儿纵马跑起来才发现——见鬼这样太不利于骑兵调遣了! 就在刚才,好几次要不是他反应快,活活给屋檐刮掉一块rou啊! 粮仓附近已经是人潮涌动。红焰吞吐,裹在火焰里的仓敖赫然已经变成了火山,哪怕雨水不停歇的浇上去也是徒劳。匆匆赶到的士兵在通往粮仓的街道上挤成一团,战马嘶鸣着,跺着蹄子,进退不得,衣衫褴褛面目乌黑的百姓惊惶地提着水桶,想要冲上前去,却只能加剧了这场混乱—— “让开!”哪怕贵为黑水将军,李忠成也只能在侍卫们的簇拥下,一边甩着鞭子抽开人潮,一边艰难地往里挤:“让开!”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战马惊嘶人立,李忠成本能地一凛,竭力扭转身躯,剧痛还是从肋下猛地炸开——与此同时,他听见身边侍卫熟悉的呼喊: “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文化的压倒性力量。 曾经是草原民族的铁勒族,他们统治了整个北方,并且把虞夏压得抬不起头来,但是他们,草原上、关外的所有民族,那些没有自己文字的民族,还是只能依靠虞夏文字来记录他们的历史,书写他们的文件,以及,教育他们的子孙后代。 “书同文、车同轨”之后,我们的文化,文明,就这样代代相传,直至如今。 ps:楼主感冒了,整个人发冷,好痛苦…… 第185章 幼竹临风节已成 黑水将军李忠成遇刺! 被凌玉城打发到平野照顾罗杀伤势,因而得以在三天内赶到的杨秋啧啧称奇:“大人的体魄可真是健壮,换了别个,哪怕稍微弱上丁点儿,这回可就撑不过去了!”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穿针引线,缝死猪rou一样噗噗噗往下扎,扎得李忠成身边的卫士个个哆嗦,生怕杨秋缝顺手了也给他们来这么一下。 李忠成能吊住这条命,一半亏了他身体实在强壮,另一半也亏了黑水卫、白山卫的地盘,连同肃罗在内,都是上品人参的产地。年份最足的老山参,上上品的贡给了陛下,上品的,各位将军兜里自然要揣一把——碰上个万一,这可是救命的东西。这不,一根拇指粗的老参切成片儿给他含着,过一刻钟换一片,总算撑到了杨秋赶来。 李忠成昏迷了足足五天。 醒来的时候,外面到处都在欢呼。李忠成吃力地扭了一下脖子,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耳朵里的嗡嗡声尽量甩将出去。然后,他听到了几个贴身侍卫异口同声的欢呼: “少将军到了!” ……少将军? 房里陡然一亮,炽烈的阳光让他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一片白光中,身材挺拔的黑衣少年右拳叩胸,向他躬身施礼: “父亲!” 李忠成眨了眨眼睛,才认出来这是他两年前送到玄甲卫,到皇后身边做个侍卫的长子李敏行。这么长时间,父子俩只能趁着大猎和陛下东巡,匆匆忙忙聚上几天,说一会儿话。他知道儿子在玄甲卫吃了很多苦,最起码,从世子的嫡长子,黑水卫人人都捧着供着的少将军,到玄甲卫的普通一兵,背弓拾箭磨刀刷马,样样都得自己来——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当年凌玉城收下这孩子就很勉强,左不情愿右不情愿,最后请了陛下的旨意才给了这个面子。要是这孩子吃不了苦跑掉,他在陛下面前的前程也就完了。 然而,在玄甲卫历练了两年之后,站在他面前的长子已经从稚气犹存的少年,变成了英气勃勃的将领,只有嘴角那点倔犟的弧度还留存着童年的影子。 “父亲,”奉命之后换马不换人,赶了三天三夜奔到熙川,李敏行眼窝已经深深地凹了下去,嘴唇片片干裂。然而站在重伤卧床的黑水将军面前,他的语调还是铿锵有力:“您安心养伤。大人特地派了儿子回来,外面的事情,交给儿子,您就放心吧。” 一身端正严谨,却浸润着片片盐花的玄甲卫军服在眼前一闪,转身出外。李忠成慢慢闭上眼睛,听他连珠炮似地对自己下属发问:“现在大兴、狼林、黑水里各城情势如何?各部是否安守本位?刺客拷问得怎么样了?” 儿子长大了。李忠成吐出一口长气,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李忠成刚刚遇刺,熙川城便是警哨四起,城门即刻封闭。满城大索,除了当场被拿下的刺客,城里但凡稍微有点可疑的家伙,无不立刻押进军营,严刑拷打。五天下来,也颇问出了一些东西。 “回禀少将军,”蒲离黑也是看着自家少将军长大的,然而这时候面对风尘仆仆归来的少主,却不敢有半点不敬。他站得笔直,双手递上一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