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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看到翟念的脸颊有一点不正常的红,傅祁想,他大约到离开前是不会叫住她的。 但事实是,他非但看到了翟念不对劲的脸色,还出声叫住了她。 “你过来。”傅祁如是说。 话刚出口,屋里的人都愣了。 只有傅祁淡淡地看着翟念,而翟念掩耳盗铃似的,抬起脚向着墙角挪了一小步。 “再蹭,就蹭到墙灰了。”傅祁又说,“念念,过来。” 既然被人叫了名字,翟念也不好再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模样。 她翻了个白眼,顶着丽姐揶揄的目光,走到傅祁身前,皮笑rou不笑道:“好巧啊傅医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也能见到你。” 最后几个字,咬字尤为清晰。 傅祁弯了弯唇角,也不搭话,一抬手就摸到了翟念的额头。 冰凉的手背,覆在温热的额头上,激得翟念一个哆嗦,“你干嘛?” 虽然语气不好,但人却乖乖地没躲开。 背对着众人的男人无声地勾起嘴角,手向上,就势揉了揉翟念的发顶,把她整齐的短发都揉乱,然后语气清淡到好像方才手下的小动作不存在一般,“你发烧了,念念。” 许是傅祁的手太温柔,翟念被他揉着头发,竟莫名有点想哭。 其实方才屋外的年轻人闹着要离开时,她也想一道走。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只身在这陌生的雪山上,面对着不知明天会变成怎样的路况,人们大约第一反应就是即刻返程吧。 回去,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哪怕是他们刚刚经过的扎木镇。毕竟那里还有傅祁,是她熟悉的人。 但是老阿妈真诚的挽留,让翟念没有狠下心离开。 那一刻,她确实想起了母亲。 老阿妈也是母亲,她叫她小娃娃,大约是真的心疼她,怕她不懂事乱跑。 而她更没想到是,傅祁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间小屋子里。 不同于在扎木镇时的疏离,他真切地站在她面前,亲昵地揉着她的头发,让她感觉得到他手掌心里,最真实的温暖。 他是看出她的胆小了吗? 翟念胡思乱想着,但是听到傅祁的话,仍嘴硬地想要反驳,“我没……” 可话没说完,就对着身前的男人,结结实实地打出一个喷嚏。 看着男人脸上明朗而扎眼的笑,翟念跺了跺脚,“你别笑!”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翟念脸上更红,想躲又没处可避。好在傅祁身量高,站在她面前,倒是替她挡了几分窘迫。 傅祁仔细地向丽姐询问翟念之前吃过的药后,才找了适合她的药,看着她吃下,又叮嘱她多喝水,便与同伴收拾东西,准备赶往下一户老乡家里。 谁知,人还没走出院子,就被匆忙赶来的老张留住了脚步。 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一圈,老张一把抓住那位只穿着军装的男人,“兄弟,你是附近部队的兵吗?能不能帮我们找找人?我们有两个年轻人不见了,我怕他们是自己跑下山了,外面这么厚的雪,出了事可怎么好啊!” 人不见了,在这个风雪稍歇的傍晚,根本无法预料到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随行的那名军官,第一时间把消息汇报给自己的上级,请求支援。 但时间不等人,老张等几个老驴友和当地藏民汉子,自发地组队出去搜寻。 大家约定好了彼此的路线和最远搜救的范围,带上手电等工具,就此出发。 傅祁也要去。 可是翟念看着他再次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心里突突地发慌,心跳越来越快,不安在心底蔓延。 终于在傅祁站在院门外和同事告别时,翟念抓起自己的毛帽,追了出去。 傅祁见到翟念从屋内跑出来,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交代,便让同事现行,自己留在原地等她。 “怎么跑出来了?”他顺手将翟念的毛帽替她带在头上。 “傅祁,”翟念抓着他的衣角,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能不去吗?” “不能。”傅祁看着她,语气坚定,毫不转圜。 “那,那你带我一起去!”翟念收紧手,死命地攥紧手心里的衣料。 傅祁见她这样,虽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但也免不了动气,“你胡闹什么?你这小胳膊小腿出去干嘛?知不知道你还发着烧呢?” 知道啊,她都知道。 可不论傅祁骂她什么,翟念就是不敢撒手。 而且嘴角一瘪,眼圈就红了,“我不,你带我一起去!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你身边,就跟着你不行吗?” 看傅祁拧着眉头,第一次对她动气,翟念就更怕他真的丢下他,独自离开。 她怕,很怕。 心底的不安,就像是每一次目睹身边人突然离开人世前那般,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一颗心,惴惴着下落。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傅祁一个人走。 绝不! 想到这,翟念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看着面前的男人,笃定道:“如果你不带我一起,我就自己去!反正你们都出去了,丽姐和老阿妈根本拦不住我!” 她竟然威胁他? 拿自己威胁他? 是吃定了他会心软吗? 傅祁真是要被翟念气笑了。 他扯了扯自己衣服,没扯动,心里的火,也压不下去。 再看向翟念时,黑眸里,就带了几分恼,“你说的,跟紧我,不乱跑?” “对对!”翟念举起手,“我发誓,我绝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见此,傅祁长叹一声,伸手替她紧了紧身上的藏袍,边握住翟念的手,边对不放心追出屋外的丽姐道:“您回去吧,有任何消息,我们会想办法通知您的。我带着她,没事的。” 说罢,也不看翟念,拉着她就向着此前计划好的方向走去。 他们在这里一来二去地争执不下,其实也就耽搁了几分钟,但当真的走出小院,走进茫茫雪地,这才知道,四下里已再无人影。 方才出来那么多人,散在雪地里,就真的如同尘埃降落泥土里,除了地上暂未被掩埋的脚印之外,就再也寻不到其他的踪迹了。 翟念抬头看了看身侧的傅祁。 男人目视着前方,衣领上的侧脸英挺坚毅,脚下步伐平稳,一步一坑,既不会太快,同时也能照顾着她追赶的速度。 茫茫天地间,万物皆浮萍。 却只有身旁的这个男人,给她以坚实的臂膀。 察觉到翟念微微靠近的气息,傅祁虽不看她,但语气却已软了一分,只是说出口话,依然硬邦邦的,透着气恼,“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没有。”翟念反驳道,见他还要再说,忙补一句,“你走你的,别废话!” 傅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