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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你待我的好,我统统都记得。” 袁飞飞笑了,道:“不用记,你的银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凌花在袁飞飞腰上狠狠掐了一下,“还能短了你。”说完,她从旁边的香木盒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袁飞飞。“我本想给你兑成散银的,你怎地要银票。” 袁飞飞把包裹踹进怀里,没有说话。 凌花坐到她对面,戳了袁飞飞胸口一下。袁飞飞看她,“作甚。” 凌花笑眯眯地,“你还真是长大了。” 袁飞飞转过头,又喝了一口酒。 凌花道:“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 “你也这么说。”袁飞飞玩了玩手里的杯子,道:“到底哪里奇怪了。” 凌花:“说不清。” “那就别说了。”袁飞飞放下杯子,站起身。“我走了。” 袁飞飞回到铁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院子门一如既往地打开着,袁飞飞进了院子,看见两个屋子里面都亮着。 她走进自己的屋子,里面没有人,只有一盏油灯孤零零地摆在桌子上。袁飞飞盯着那昏黄的灯花看了半天,似是怔住了。 身后传来声音,袁飞飞转过头,看见张平站在门口看着她。 【怎么回来这么晚。】张平闻到屋子里的味道,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 袁飞飞还是没有说话。 【你小小年纪,怎地这么嗜酒。我已经同你——】 就在张平比划了一半的时候,袁飞飞忽然转过头,对着桌上的油灯轻轻一吹,灯影晃了晃,熄灭。 黑暗瞬间笼罩,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平的手颤抖地停在半空中,张了张嘴,却不成一言。 第五十三章 袁飞飞几乎忘记了她到底等了多久。 日子不急不缓地过着,袁飞飞给自己找到了其他的事情。 ——那就是赚钱。 之前她也赚钱,那时是帮着张平卖东西。张平不能说话,在袁飞飞来家里前,都是等着熟人上门,订货收货。后来袁飞飞觉得这样卖的太差,便帮他主动出去找买家。一来二去在街口的地方摆了个摊位,挣的银子多了不少。 不过袁飞飞觉得,张平好似对钱财看得很淡。他除了喝喝茶,平时也没有什么开销,多年下来也有了点积蓄。袁飞飞问过他银子都藏在哪,张平随手指了指木架上的小盒。那盒子摆在木架上有些年头了,外形旧得要命,袁飞飞根本都没碰过。 “也不错。”袁飞飞心说,“估计也没有贼会去偷这么个沾满灰的东西。” 而现在,张平不知怎么,做活做的也少了。袁飞飞催过他几次,看他总是提不起兴致,后来也就不管了。 她见不得张平每天坐在院子里喝茶发呆,就出去闲逛。后来逛得久了,她在外面也摸出了点门道。同狗八一起,做些市井上倒卖消息的小行当。 袁飞飞脑袋聪明,心思活泛,胆子又大。折腾了快半年的时间,崎水城里里外外让她摸了个遍。 而与此同时,她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人往往便是这个样子,心里本来住着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被强行埋了起来,起初会觉得心口压抑,生不如死。但慢慢就会发现,再重要的事,也是埋着埋着,也就淡了。 张平很少问袁飞飞为何这么晚才回家,袁飞飞也不会对他说明。就算是年关的时候,袁飞飞也只是回来了半晚。 那次回家的时候,袁飞飞从外面买了点灯笼。推开院子门,她看到刘氏的背影。刘氏生得体态娇弱,胆子又小,平时总是垂着头不敢看人,那时她微微低着脖颈,站在张平面前,胳膊肘上挽着一个竹篮子,里面盖着布,正同张平小心翼翼地说着什么。 然后张平接过了篮子。 袁飞飞从后面走过去,张平抬眼看她。袁飞飞对刘氏道:“大过年的,店里这么闲?” 刘氏攥紧手指,低声道:“店里、店里不闲,妾身来送个饭食就走。” 袁飞飞哦了一声,刘氏红了脸,告辞离开。 袁飞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然后转过头,看到张平正看着她。袁飞飞笑了笑,道:“送来什么了?” 张平把篮子递给她,袁飞飞接过来,看也没看,随手扔到了一边。 张平完全没有料到袁飞飞的举动,他下意识地一伸手,拉住篮子边,转了半圈又端在手上,然后诧异地看着袁飞飞。 袁飞飞道:“你还捡回来。” 张平放下篮子,想要比划什么,袁飞飞没有看,灯笼放下,不咸不淡地道了句:“找个空挂上。”然后便离开了。 张平从后面拉住袁飞飞的手腕,急急地比划道—— 【你怎么了。】 袁飞飞没有回答,一脸迷茫地看着张平。 “你说什么?” 张平怔住。 那时,崎水城已经下过冬天的第一场雪,院子里青色的地面已经铺了一层淡淡的白色。袁飞飞穿着一双精巧的棉靴——那是她自己买的,这几个月里,她赚的钱比张平一年都要多。 张平不懂袁飞飞的意思,他抬起手,又比划了几句。 【她来送饺子,你为何要那般对待她。下次你若不喜,就告诉她不要来家中便好了。】 张平解释完,看着袁飞飞。后者依旧是那副无知的神情。 “你比划的什么意思?” 张平深喘一口气。 【你莫要再闹了。】 袁飞飞摇摇头,“看不懂,我走了。” 张平扳着她的肩膀,修长有力的五指紧紧扣着。袁飞飞转过头,皱眉道:“我晚上约了凌花吃酒,再不动身就迟了。” 张平看着她。 【今天过年,你不在家陪——你不在家吃饭,跑去烟花巷子跟花娘喝酒?】 袁飞飞打着哈欠,“都说了看不懂。” 张平神色一厉,扬起了手掌。 “哦?”袁飞飞惊讶地挑起眉毛,仰头看着那只宽厚的手,道:“你要打我?为什么打我?” 张平放下手臂。 这次,他像完全没了力气一样,低叹了一口气,冲袁飞飞摆了摆手。 “那我就走了。”袁飞飞离开了。 自那天起,袁飞飞一直持续着这种“看不懂”的状态,整整半个月。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袁飞飞在一股浓烈的酒香中起身,看见张平站在她的床前。 从他们分开睡起,张平很少来到这间屋子。所以袁飞飞看到张平的一瞬,愣了一下。 入了冬,张平还是穿着那件夏天穿的大布衫,□穿着长裤,扎了起来。他头发半披着,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还不等袁飞飞开口问,张平已经抬起了手。 他的手势很慢很慢,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