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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主位上,开门见山地道:“今日之事,尚要有劳薛中丞帮着遮掩。今日我是去探望秦家故人的。我与秦氏有一份香火之情,并不敢忘。” 虽然是早就约好了的,可场面话却也不能不说。这番话算是交代,也可以说是解释,总之就是希望这位铁面郎君不要追究之意。 白芳华却是真的着急,此刻见秦素这样说了,她也连忙在一旁帮腔:“好教薛中丞知晓,秦家人二月份就来了大都,女郎总想着要去瞧一瞧,毕竟女郎也在青州住了十多年,与秦家人直是当亲人一样地处着,陛下……郎主也说,女郎是个念旧情的人。” 薛允衍面色淡然地听着,点头道:“既然尊君这样说,女郎这么做便无错了。” 其言下之意,他是并无追究的打算了。 白芳华立时大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纵然这位薛中丞为人耿直,却也没道理总盯着天家的事情不放吧。 如此一想,白芳华的面上已然堆起了nongnong的笑,用比方才还要热情百倍的态度,殷勤招呼道:“薛中丞也别这么坐着,且喝口茶,这是今年才来的云雾茶,味道很是清和的。” 有她在这里张罗着,房间里的氛围倒是轻松,薛允衍便端起茶盏喝茶,又在白芳华的一力相劝下,吃了两口点心。 见火候差不多了,秦素便向白芳华笑了笑,道:“白女监,可否容我与薛中丞私下聊几句?有些青州旧事,我想问一问薛中丞。” 白芳华闻言,心下转了几转,便明白了过来。 当年在青州时,彼时还是秦六娘的公主殿下,便与薛家的两位郎君颇有渊源,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今日公主殿下又是才看过了秦家女郎的,想必她是有些关于秦家的事情要向薛允衍打听。 思及此,白芳华心下倒也有些怅然。 这位公主殿下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与中元帝父女分离,如今她还能顾念旧情,果然是个良善之人。 这般想着,白芳华立时便应了个是,复又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道:“女郎便将阿栗留下听吩咐,可好?” 总不能当真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带个使女在身边,这话说出去也好听些。 秦素自是点头应下,又向白芳华轻声道:“便是白女监不说,我也要让阿栗留下的,到底她也是一路跟着我的,那些青州旧事,她听一听也好。” 说这番话时,她的面上是浅浅愁绪,眉心微蹙着,似有无限伤怀。 白芳华心下叹了一声,挥手将众人都带了下去,唯留了阿栗听用。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秦素便向阿栗打了个手势,轻声道:“守在门边,别叫人进来。” 阿栗此时已然有点明白秦素要做什么了,面色肃然地应了声是,便去了门边,小心地将门从里头关严了。 秦素便站起身来,向薛允衍点了点头,当先往里行去。 说起来,这东风楼三楼也就两个雅间儿,每一间都很大,里头隔开了好些小间儿,有单独的净面之处,亦有画室、琴室、棋室与茶室,总之就是为贵人们安排了消遣玩乐的去处。 方才秦素与薛允衍喝茶之处,便在最大的那一间,亦即明间儿,此刻秦素要与他说话,自然是去内室更合宜。 见秦素起了身,薛允衍却是身形未动,仍旧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处,淡声道:“便在此处说吧。” 秦素不由停了步,回首看向他,压着声音道:“在这里怎么说?外头不都能听见?” 中元帝这次并没舍得把金御卫派给秦素,只派了一队禁军易装成了普通侍卫,这些侍卫的武技也就尔尔,并没通天彻地之能,但饶是如此,秦素也还是觉得说话得避着人些。 听了她的话,薛允衍便好整以暇地端起了茶盏,慢悠悠地啜了口茶,说道:“这间雅间儿有些特殊,墙壁与门板皆比旁处厚,可隔去声音。” 第800章 姊妹杳 秦素闻言,不由怔了怔。 薛允衍搁下了茶盏,将衣袖拂着腰畔玉玦,淡然道:“若非如此,我又如何敢将约见地点放在此处?” 闻听此言,秦素不喜反怒,毫无避忌地便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停了停,又凶巴巴地问:“上回你我见面之时,为何你没约在这里?你这是对本宫有所隐瞒么?” 薛允衍的面上,忽尔便划过了一丝迹近于头疼的表情,抬手捏了捏眉心。 每次都是如此。 见面不上一盏茶的功夫,准定开始头疼。 好一会后,他方才放下手臂,忍耐地闭了闭眼:“上回见面,乃是我与李九郎初见,我对他知之甚少,如何敢将此秘事告之于他?” 原来是因为李玄度的缘故,所以薛允衍才留了一手。 也不能说他做错了。 秦素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复归原位坐好,拈了块点心丢进了嘴里,一脸居高临下的神情,向薛允衍睇了一眼:“算你有理。” 薛允衍没说话,自袖中取出一张字条来,交予了她。 看起来,他是连话都懒得去说了。 一见那字条,秦素立时如获至宝,也顾不上去指摘他什么,拿过字条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 然而,在将字条上的内容看过之后,秦素的眸色却是微微一凉:“博南……竟是这样久远之事?”她抬眸看向薛允衍,视线中有着明显的怀疑:“薛中丞该不会是敷衍我吧?” 薛允衍勾了勾唇,凉飒飒的语声随之响起:“女郎叫阿忍传来的口信里说,要我查一查与秦氏有关、且也与博南有关的事。我查来查去,也仅此一件。” 秦素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怀疑他,只是觉得,这消息得来的有些鸡肋。 博南,便是银面女歌声中方言的来处。而薛允衍给出的消息,这博南与秦家之间,似乎并没什么太大关系。 她垂目看着字条,沉默了一会后,方问:“这家人既已回了博南,薛中丞给我这个消息,又有什么用处?” “原先似是无用的。”薛允衍淡声说道,微凉的语声如远山空寥,似能洗去这盛夏的暑热,“只是,便在女郎到达的前一刻,我忽然收到了一个口信。而在听了那个口信之后,我便觉得,这张字条,还是给女郎看了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