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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粥水混合着糕点流出。 “不可能的。”他喃喃道:“生萧,生萧他绝对不可能死。” 缪依依悲哀地望着缪长风,明白他一定陷得不深:“哥,你还是早日节哀吧。” 缪长风怔怔地坐在肮脏的地板上,泪水忽然流下。他哭泣着,抽噎着说,“你滚蛋!你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离开……” …… 七日之后,兴丰酒楼。 今日的酒楼被人包下,许多客人围在周围看热闹,却进不去,时不时探头往里张望着。 “喂,你可知道,今天是缪家公子在里面举行婚礼?” “嘿,谁不知道。听说这缪公子爱上了一位男子,可那男子在七天前突然暴毙身亡,他选在今日头七要举行冥婚。” “实在是大逆不道啊,世风日下。” 一行人窃窃私语,不时摇头晃脑地感叹着。马车骨碌碌地停在兴丰酒楼门口,时不时下来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大概都是那周家公子的朋友们,前来参加他的“婚礼”。 兴丰酒楼里面布置得非常喜庆,四处贴着红喜字,偌大的酒楼此刻却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小二在打扫卫生。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酒楼里终于迎来了十几个客人。他们都是缪长风的朋友,甘愿来参加这场诡异至极的冥婚,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夜色暗沉,婚礼终于开场。烛光随风飘曳,请来的婆婆一板一眼地说着吉利的话。宾客们安静地站在旁边,缪长风一身火红嫁衣,面色惨白,虚弱得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这场婚礼极为简陋,却又极为隆重。木台上摆着牌位,上面刻着几个字:吾夫周生萧。 “一拜天地——”嘶哑尖利的年迈女声响起。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话音刚落,缪长风重重吐出一口血水来。他剧烈地咳嗽着,捂着胸口,显然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 “哥,你没事吧?”身边的缪依依着急地问道。她实在太难过了,看着哥哥执着地要举行这场冥婚,拖着疲惫的身体cao劳着婚礼的事宜,还要面对震怒的父亲。 缪长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鲜血浸染在嫁衣上,红得分外刺眼可怖。 “送入洞房——” 他终于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无力地倒在地上。红火嫁衣似乎是由鲜血织成的,烛火跳动下,犹如噩梦般诡异。 凄冷的风声咆哮着冲入屋内,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一场大雨。雨声激烈,愈来愈大,似乎要卷走一切。 旋即,缪长风彻底地离开了人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双更! 是不是更厉害,要大家留言亲亲! 一直想说个事,我好像没有没有感谢地雷啊营养液的爱好,因为蠢作者不知道是谁投的啊我简直笨出天际。 啊啊啊啊不管了,感谢大家投给我的地雷营养液,永远爱你们么么哒。 第28章 汉代往事(8) 黄昏时分。山岭线浮现出淡淡的金光,太阳即将落山,郊外的小道上来了群哭丧的白衣人。沿路留下哭声,悲恸得使人落泪。 高高的孝帽下,每个人都神色低沉萎靡。缪依依也在送葬的行列,她本不该来此。可她在缪府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如此祈求父亲让她一道前来。 这场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闹剧终以悲剧结尾,谁也没有预料到缪长风会这么痴情,竟然作出了冥婚这种事情。 缪府的送殡队伍过去,周府紧跟在后面。两家人都因为这事弄得精疲力尽,最后还是同意将这两人一同下葬。 简陋的陵墓下,埋葬着曾经使无数少女痴恋的两人。缪依依一边想着过往,泪水禁不住流下。她雪白的衣襟已被污秽弄得脏乱,可她却毫无所觉。 如果,如果哥哥真的和那位周公子在一起该多好。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父亲也不会因此被朝官弹劾,以至于如今被贬流放。 夜渐渐得深了,请来送葬的人们都各自离去。荒山野岭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风声呼啸,伴随着女子的哭泣,莫名让人感到凄凉。 缪依依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这样的夜晚里,听起来有些渗人。她转过头,在烛火下,男子妖娆俊逸的面容面无表情。 男子着一身黑衣,仿佛与黑夜浑然一体。他的皮肤白得通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贵气与妖魅。他瞥了一眼缪依依,淡淡道:“你是缪家那小子的meimei?” 缪依依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又是谁?” 男子走到墓前,纤长的手指夹起一张落在地上的枯叶,放在烛火上燃烧。细微的声响在此刻的寂静中分外清晰,望着墓碑上两人的名字,他难得露出了一丝迷惘:“吾名,姬巍然。” 月光下,男人容貌如鬼魅。他长叹一口气,抚平长袍的褶皱,直起身子,轻轻柔柔地哀叹着说:“你可知,我才是你的妻。” 缪依依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姬巍然不再言语。天穹落下帷幕,他独孤一人行走在郊外的泥泞小路上,身影笔挺。他大概在维护着什么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尊严,哪知这世事无常无法预料。 留下男子带着哀愁的软音,“姑娘,夜已深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 三年后,城中破庙。 刚下了一场大雨,年久失修的庙宇漏水严重。雨水滴滴答答地顺着稻草倾斜而下,似乎毫无遮拦。泥地上放了几个破盆子,早就接满了水。 “师傅!师傅!你快出来,我化到缘了!” 一个光头的青衫少年欢快地跨过破庙的门槛,湿淋淋的袖口还在往下滴着水。他尽力护着胸前的一个布包,冲入庙里。 一个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倦懒地躺靠在稻草中,这个位置是整间破庙中唯一没有被雨水淋湿的地方。他脸上耷拉着一顶草帽,看不清脸。 “哦?别告诉我又是馒头。”他不情愿地翻了个身。 清秀少年打开布包,一股喷香的气味顿时弥漫了整间破庙。里头是一只烤得香喷喷的鸡,香酥可口,外焦里嫩。 男人一下坐起来,草帽滑下去,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胡子没刮,黝黑的面孔倒勉强有几分男人味。 他一脸惊喜地看着少年说道:“行啊,阿狗你长本事了,总算知道孝敬师傅我了。” 少年乐呵呵地把整只鸡都给了中年男人,自己窝在角落里啃着又冷又硬的馒头。虽然也很想吃,但看师傅吃得这么香,他也就满足了。 “对了,师傅你知道吗,最近城里的小王爷又闹腾了。听说他今天杀了好几个男人,据说都是因为这些人长得和三年前那个死去的周家少爷很像。” 少年边嚼东西边说话,腮帮子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