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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脾气软心性好,换一个继母,有她苦头吃的。”好心好意待她,却被她几次三番弄得灰头土脸有嘴说不清,有几个受得了。 “祖母也脾气好,心善。”宋嘉禾殷勤的给宋老夫人捶肩膀。 宋老夫人嗔她一眼:“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跟她个小姑娘计较!” 宋嘉禾谄笑:“祖母大人有大量!” “少给我灌迷魂汤,”宋老夫人轻拍她一下,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阿音在屋里头闹的那一场我却是赞同的。她不闹,嘉卉不会收敛。有时候我都盼着你像你大姐似的,受了委屈就能不管不顾闹一闹!”宋嘉禾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可凡是都有个例外,一旦遇上宋嘉卉,这孩子脾气就好了,归根究底是她想讨好林氏。 宋嘉禾眼眶有些发酸,忍不住在宋老夫人肩头蹭了蹭:“祖母我知道您心疼我,您放心吧,我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譬如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些人缘分浅,就像我和母亲,我与她生来母女缘浅,只好相敬如宾。有些人缘分深,就如我和您,这么多儿孙里您老人家最疼我。这些都是强求不得也是强求不来的。 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我有您疼着护着,已经比别人好太多了!” 宋老夫人一惊,见她眼底水汽氤氲,顿时心疼:“都怪祖母当年舍不得你,把你留了下来,以至于你和你娘生疏了。” 见宋老夫人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不惜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宋嘉禾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祖母的确舍不得她,所以留下了她,可起因却是林氏不想带她走。 重来一回,一些记忆变得格外清晰。 那一天她睡在碧纱橱里,迷迷糊糊听见林氏支支吾吾地说,怕祖母冷清,所以不带她走了,让她留在祖宅替他们尽孝。 宋老夫人的声音彷佛结了冰:“说的比唱的好听,不就是嘉卉哭闹不休不肯让暖暖一块走!你放心,我不会让暖暖和你们去雍州的。嘉卉一哭一闹,你想的不是她性子太霸道自私需要管教竟然是顺着她的意要把暖暖抛下。你的心都偏成这样了,我怎么敢把暖暖交给你,我还怕哪一天你给我送口小棺材回来。” 然后她就哭了起来,那会儿她才三岁,虽然不能完全明白那些话,可林氏不想带她走这一点却明明白白的听懂了。 之后就是一场闹剧,宋老夫人的怒喝,林氏无助的哭泣,就连宋铭都引了过来。 宋嘉禾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画面甩了出去:“祖母就别骗我了,当年我听的明明白白是母亲不愿意带我走,您怕我跟过去受委屈,所以才留下我。幸好您把我留下了,要不我现在还不知会变成怎么样呢?”几年难得见一次,她都要难过成那样,若是打小就生活在那种环境里,宋嘉禾想自己怕是早就扭曲了。 “你还记着?”宋老夫人大吃一惊,可这些年都没听她提起过。 “年初我病了一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这大概是两世为人的馈赠,让她能更彻底的死心。 困惑了宋老夫人几个月的疑问终于解开,这孩子病愈之后就有些变了,原来症结在这儿。宋老夫人心念如电转,问宋嘉禾:“你真想明白了?” 迎着她的视线,宋嘉禾郑重一点头。 说实话,宋老夫人疼惜之余,更多的松了一口气,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的姑娘委曲求全讨好人,偏偏人还不领情,她看着都窝火。 沉吟片刻后,宋老夫人怜惜的摩着她的脸:“你想明白了就好。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几件事是你不管再怎么努力都不能改变的,既然如此,轻轻放下,未必不是轻松。” 轻含眼泪的宋嘉禾点了点头。 第6章 夜幕低垂时分,宋铭回府。他一进门留在府里的心腹就上前如此这般一说。 宋铭眉头一皱,挥退了来人,大步赶往温安院。 宋老夫人眉目平和,还温声让人上了醒酒汤,宋子谏觑一眼两位长辈,喝完醒酒汤十分识趣的告了退。 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宋老夫人脸色便明显沉了下来:“嘉卉的事有人和你说了吧?” 宋铭肃声:“嘉卉不成体统,合该教训。” 宋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她不成体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当年我就给你提过醒儿,你媳妇儿只会惯坏她,你得管一管。可她越大越不像样,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儿子失职,母亲恕罪!” 宋老夫人瞅瞅他,徒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你是失职,孩子不是给口吃的,死不了就算是尽了父母的责任。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一年到头大半时间不着家,可再繁忙也不能不管孩子。虽说女儿由母亲教养,可还有一句话养不教,父之过。我和你父亲是怎么教养你们兄弟几个的,你想想。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了,什么都是虚的,儿孙才是实实在在的。” 迎着宋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宋铭点头:“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以后会多上心些。” 宋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就好,”沉吟了下,她又道,“尤其是暖暖那,你更要上心些。我是不知道你媳妇到底怎么想的,十根手指头都有长短,人心有偏向很正常,但偏成她那样的,平生罕见。要不是当年我亲眼看着暖暖从产房里抱出来,我都要怀疑暖暖是捡来的了。” 宋铭顿了顿:“林氏糊涂!” 对林氏宋铭也很无奈,他不是没说过林氏,一说林氏就哭。嘴上也承认自己做的不好,亏欠小女儿,可要不了多久就会故态复萌。 宋老夫人笑了笑:“那你别跟着犯糊涂。她长到十三岁你们就没正儿八经的养育过她,眼下好不容易回来了,合该好好补偿她。你媳妇那指望不上,你这个当爹总得给她找补回来,这样才公平。” “儿子明白!” 说话间宋铭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紫檀嵌玉祥纹落地屏风。 宋老夫人眉梢一挑:“你明白就好!”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宋铭才告辞,他还要去向宋老爷子请安。 宋铭走后,宋嘉禾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宋老夫人拍她的手道:“你爹呢,打小就是个冷面,还不会说软和话,可他心里是疼你的。只是身为男子感情更内敛,尤其是你爹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