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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绕的走廊,廊上盖有顶棚,左侧是特意挖掘的小湖,右侧则是乱石堆砌的假山,风景甚好适合散步。 喜儿没有扶着楚嫣,而是静静在她身后跟着。方才大堂内的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每回小姐都是克制隐忍的,尽管她总不知老夫人所指何事,但能让小姐如此不适,肯定不是平常事。 “小姐,要不要在这儿休息一下?”喜儿轻声问道。这里比房内开阔,也许能让小姐的心情舒缓一些。 楚嫣往左瞧了瞧。正值冬日,水中没浮萍,湖内无生气。有何可赏? 她又往右看了看。黄土不高,枯草覆盖,石子杂乱,不成假山。有何可观? 喜儿见她左瞧右看,上前扶着,又轻轻换了一句:“小姐?” 楚嫣叹叹气。算了,还是回房歇着吧!她复抬脚往前走去,喜儿只好跟上。两个人心绪均杂,只管前行而忘记抬眼看看前方——楚灏正迎面而来…… 楚嫣看到爹亲时,已不及避开,只好停步。喜儿见到老爷连忙弯腰行礼,叫楚灏一个挥手让免了。 楚嫣垂着头,发现爹亲今日身旁居然无人跟随。 “你先一旁候着。”楚灏看着楚嫣对喜儿说道。 “是。”喜儿原路退了几步等着。 “去请安了?”楚灏问道。年关几日有假,又回国公府来,难得今日得空,正能跟这个女儿攀谈几句。 楚嫣随爹一同侧身,看向湖面,片刻才微微点头。 他们父女之间,已多年没有这样单独相处,哪怕楚灏一年还是回府上几次,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他身旁不是跟着主管楚木,便是她总借故避让;而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是父女却更似陌生人了,就如这死水般的小湖,纵使微风轻拂、小石掷入,也无法激荡出多大的波澜…… 楚灏沉默许久,原来人与人之间一旦疏远想再好好谈天,当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曾几何时,身旁的女娃还偎依怀中撒娇,转眼她已长成亭亭玉立,却已和最初全然不同了。 “嫣儿,爹……”他叹了口气才说道:“你与你娘感情深厚,自她去后,你便成了这副不知冷不知热的模样,就算对着我也没有例外。你可知道,爹看在眼里既心疼又心痛,疼的是你那般年幼却要遭受痛失娘亲的折磨,痛的是爹依然疼你而你却视我如其他人一般别无二致。你娘育你护你,爹难道不也是么?” 楚嫣的心依旧冰冷,对她而言,这些话显得多么苍白无力。爹尚有两女一男,何必说得好似她有多与众不同? 楚灏看不出女儿心思波动,他继续念叨道:“时隔多年你娘的音容笑貌犹在我脑海,可我却无人可倾诉,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她做过的事是楚府的耻辱……可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但为何对爹如此冷漠?好似你娘对我那般绝情,是代你娘惩戒我吗?……若你不记得儿时爹如何待你,可你长大了,也可知身上流淌的一半血液是爹给的吧?为何连个笑都不肯对我露一个,就像你幼时那样……” 他的话语十分凌乱,他的双手撑在回廊上,半弯的腰将他魁梧的身躯遮掩,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此刻的他看上去却像个迟暮之人。 楚嫣的右手狠狠地掐着左手手背,她的疼痛告诉自己要忍耐,否则她肯定会失控地对爹呐喊:如果你想要回你的血,我十分愿意,可是你能把娘还给我吗?!十年前,是你的绝情先毁了娘,如果你不娶吴氏姨娘,怎会有后来的事? 忆起往事,楚嫣更是悲愤难释。枉费娘亲每日思念,到头来爹却听信他人的枕边媚言……娘亲若是真的背他与人苟合,最终何必自缢以示清白?若爹真的心疼心痛,为何当初不信她说的,却道是童儿向亲?害她没了娘亲,现在又来假惺惺地表示关切!没了娘亲的她,这十几年富足表面下如履薄冰的日子,爹又瞧得见几分真实? “你是不是又没听见我说的话了?”楚灏侧过头,用他平日办公事时的犀利眼神仔细地观察她的神情。 楚嫣目视前方,眼中却没有装入如何东西。她的心慢慢平复了,愤怒缓缓被压制了。这十多年都忍过来了,还急在此刻吗? 她要冷静、她不能自乱阵脚、她要沉着冷静地思考爹为何突然要跟自己说这般话——果真是因为自己的态度真的令他担心、或寒心了,还是他瞧出了什么端倪?可他说话的口吻,又不像在责怪自己的意思,反倒只是需要诉说、宣泄一番而已…… 喜儿远远看着他们,竖起耳朵想听听老爷说些什么,却什么也听不到。 “唉……”楚灏长叹一声,看来她果然是不懂得为人父的心。他招手让喜儿上前,吩咐道:“陪小姐回房吧!” “是!”喜儿欠了欠身。 楚灏又看了毫无表态的楚嫣一眼,大步迈向大堂的方向去了。 许久之后,楚嫣才缓缓回过身,眼前已不见爹的背影,而他最后那声叹息却记在了心里。姑且相信他是关切自己的,只不过啊,他依然不懂她的淡漠,缘于何因……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可爱评论下,呼呼~ 专栏求收藏啊亲~ ☆、18 国公府的祭神拜祖习俗由来已久。这一日,不论府中男丁,还是已出阁的小姐均得到场,举香祭拜以示虔诚。这等热闹的场面众人都是神情肃穆,而一旦祭祀仪式结束,大家便立即置换了面具似的有说有笑。 仪式结束后,楚嫣默默地离开祭坛。孤寂被焚香的烟雾遮掩,落寞在此处显得多余。无人在意她的去留,在众人的谈笑风生中,她也觅不得同心之人。 明媒正娶的娘亲,在那诺大的祠堂里都没有一席之地,她拜的是什么祖、跪的是什么先辈呢?有谁比给她生命的娘亲更值得自心底崇敬呢? 只是避得了一时,躲不过晚间所有人都得出席的家宴。 膳厅设有五桌,日落后,众人陆续入席。楚滟一会儿与这桌的兄嫂说笑,一会儿又与那桌的姊姊姊夫倾谈,像只翩翩飞舞的彩蝶忙个不停。 楚嫣特意晚些时候才到,祖父祖母及几位长辈还未来,倒是兄弟姊妹大都到了。楚妍一见连忙起身去迎,亲切地挽着她的胳膊,让她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入座。 楚嫣抬眸,这一桌坐了大嫂二嫂三嫂,便是大哥二哥及三哥的正妻;其余四人便是大姐二姐三姐和楚妍。楚滟应也是坐在这桌的,向来与她处得极好的二姐和三姐中间空了个位,必是给她留的。 楚嫣微微欠身,算是给几位辈分稍长的嫂嫂jiejie行礼。 只是方一坐下,便听得二姐楚环说道:“咱们嫣儿虽然是个是个喑人,但也好命得很,有些礼数可以尽免,倒也过得甚是如意啊!” 三姐楚念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