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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滔天大罪的罪人,静静等候着随时会来的裁决,而她就是他的审判官。 车子驶进大门,还没下车,隔着车窗就望见少女在喷泉处等候。 她穿着白色蕾丝花边旗袍,浅绿色小高跟,祖母绿耳坠子,清纯动人,柔柔弱弱。 车门被拉开,刘小姐先下去,叶怀南坐在里面,忽地没了勇气下车。 刘小姐朝他招手,“督军,快下来呀。” 少女走上前,低腰靠在车门边,梨涡甜美,笑:“四叔。” 叶怀南从另一侧车门下去。 全程没敢看她一眼。 吃饭的时候,刘小姐往他碗里夹菜,她立马喊张妈:“给四叔换个碗重新盛饭。” 刘小姐错愕,抬眸望见少女淡漠的眼神。 如冰山般的寒冷,与叶怀南如出一辙。 等吃完饭,大家到客厅闲聊,刘小姐说:“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少女说:“刘小姐的歌喉,我上次在春山家欣赏过了,不必再听一次。” 春山二字一出,沉默寡言的叶怀南忽地抬起头,如刀般的视线剜过去,似要将方春山从她脑海中彻底剜掉。 他终于肯看她,她盯着他,眼里有气,神情认真,严肃同他道:“四叔,你的女友,我不喜欢。” 他赌气一般回道:“我没有过问你的恋情,你也不该过问我的。” 她站起来,恨恨地瞪他一眼,跺脚转身往楼上跑。 刘小姐尴尬得脸都红了,心里头想着刚才叶怀南的那句话维护,又觉得甜滋滋。犹豫半刻后,出于礼节,柔柔问:“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幼秾小姐不开心了?” 叶怀南不耐烦地往外走,“她就这性子,被宠坏了。” 刘小姐自以为幽默地回一句:“是呀,都是被督军宠的。” 被他宠的。 叶怀南停下脚步。 他无奈地回头,刚好望及少女隐于黑暗中的背影。 一年前,他何曾想过,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的小女孩,竟会成为他心头最大的烦恼。 她像藤蔓,一点点将他紧紧缠绕。 回过神,已经无路可退。 叶怀南叹口气,“走吧。” 从叶公馆回去后,叶怀南再也没见过刘小姐,他发现自己无论换多少个女人,也无济于事。 看都不想看,更别提肌肤之亲。 夜晚副官照他的吩咐,从叶公馆拿换洗衣物回来。 叶怀南忍了五六天没问宋幼秾的情况,这会子假装偶然想起,寻常口吻问:“幼秾小姐……” 副官根本不用听他说完,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幼秾小姐在家吗? 她请外客了吗? 有没有好好念书? 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听得耳朵都生茧了,每次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问题。副官想,督军干嘛不直接回叶公馆呢,像以前那样亲自看着幼秾小姐不更放心吗?非要到外头住,也没见在别馆做出什么男人该做的事,闪闪躲躲的,跟偷情似的。而且还是偷情未遂的那种。 副官张嘴道:“小姐最近几天没去上学。” 叶怀南一愣,下意识问:“她和小男友吵架了?” 副官犹豫道:“不知道……但张妈说……” 他蹙眉问:“说什么?” “说小姐好几天没吃饭,待在屋里不肯出去见人,人都瘦了一大圈……” 叶怀南愣住,缓过神,心里头像是有把小刀细细地割着。 肯定是方春山那个小子。 他又气又恼,手指扣进沙发,只恨不得现在就将方春山千刀万剐。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怎能被人如此对待。 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伤她的心。 叶怀南穿起外套,“走,开车去方家。” —— 方春山一脸懵逼。 方老爷压着他的头,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他向叶怀南赔罪。 方春山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无视叶怀南铁青阴沉的面色,高兴地问:“是幼秾让督军来的么?她肯与我和好了么?” 叶怀南一怔。 “你说什么?” 方春山纳纳道:“自那日舞会撞见督军后,第二日她便不肯再与我往来,我如何求她,她都不肯。督军,求求你,那天是我唐突,你要打要骂都行,我是真心喜欢幼秾,求你不要拆散我俩。” 方老爷一巴掌打向方春山脖颈,“怎么说话的!” 方老爷尬笑着准备替儿子赔罪,一回头哪还有叶怀南的影子。 车里。 副官问:“督军,还要再转一圈吗?” 叶怀南看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夜景,心头郁结迟迟无法消减。 他想着方春山的话,既高兴又惆怅。 高兴她听他的话。 惆怅她是否因为他的霸道而被迫结束恋情。 他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转瞬又忧心她的。 她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小子?所以才会茶饭不思为伊消得人憔悴? 叶怀南闭上沉重的眼皮,忽地觉得自己一下子老去十来岁,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累得心力交瘁。 汽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好几圈,他迟迟拿不定主意,是回别馆,还是回叶公馆。 她那样伤心。 他该回去看看她。 腕表指向一点,这么晚,她应该睡了。 他松口气,吩咐:“回叶公馆。” 叶怀南打算悄悄地瞧一眼,瞧完就走。看她到底瘦成什么模样,要是实在太过分,他就松口大方地让她去谈爱。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 进门的时候,他动作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佣人,从客厅往楼梯上去,余光瞥见沙发上一个瘦小的人影。 他心头一跳。 黑暗中,她蜷缩成一团,婴儿似的睡姿,茶几上半瓶红酒,大概是醉倒的。 他皱紧眉头,责怨张妈未尽职责,竟任由她盖着薄薄的毯子在客厅沙发睡,一觉醒来肯定要冻感冒的。 叶怀南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楼上去。 动作那样轻,像是呵护珍贵的宝物,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重。 她靠在他的胸膛前,乌黑的小卷发似海藻般弯弯舒展,少女轻盈的身姿像羽毛似的,仿佛他稍稍一松开,她就会飘走。 她的房门没关,脚轻轻一踢,随之大开。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闺房。 从前不是没站在门边等过她,只是从不曾踏入过。 走廊没开灯,屋里灯不敢开,只能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摸黑将她送到床上。 他替她盖上绒被,掖好被角。 朦胧月光照下来,她净白的面庞仿若林间精灵般美好纯洁,只是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眉尖若蹙,朱红的唇紧紧死咬,落寞无助。 叶怀南不受控住地伸出手。 想要为她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