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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地问道:“所以你就借我的刀来弄他?” 柳婧白着脸,她拼命摇头,拼命地说道:“不是不是,只是那时我听人说,大家都怕你……” “所以,你也怕我?你怕归怕,但这并不耽误你利用我?”他的声音真的很温柔很温柔,那只扶着她腰间的铁臂,也是那么强而有力。它强而有力地定住她下滑的身子,它强而有力的锢住她,令得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说话时,那喷在她耳际的热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柳婧清楚地感觉到,身后之人,说这句话时,格外带着恨。似乎,她在他面前软软弱弱,动不动胆怯脸白,却一转身又敢利用他借他的手杀人那事,特别让他恼怒。 是啊,这是重点。而这个重点,她无法分辩,无法让他释怀。 煞白着脸的柳婧,软软地挂在他的手臂上。那特制的大铜镜中,她那乌黑水润的眸子,装载着满满的恐慌不安,那泛白的软软的唇瓣,也在颤抖着。她看起来,是那么那么脆弱,那是种让他一看就心软,一看就觉得她格外可爱的脆弱……真是可恨! 邓九郎眉头一挑。 他低下头,细细地把盯着柳婧瞅了一会后,慢慢伸出右手来。 他右手放在她细长白嫩的颈间,五指微微一缩后,对着自己指下,颤抖得更加可怜可喜的柳婧,邓九郎声音轻细地说道:“柳文景,我其实很喜欢杀人的,你知道么?” 来,来正餐了! 柳婧吓得双手紧紧捂住了脸。从她的指间,一阵猫儿似的呜咽声隐隐传出…… 不知为什么,见到她真怕成这样,邓九郎又有点好笑。 为了不让自己的笑意溢出,他低下头,他把脸埋在她的乌发间。 直过了一会,邓九郎才抬起头来,他声音沉冷的命令道:“把东西拿进来。” “是。” 一个婢女朗应了一声,端着一个玉托盘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一眼瞅到堂房中正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她飞快地低下头。 把托盘放在几上后,婢女低下头一礼,飞快地退了下去。 邓九郎朝着那托盘,用下颌指一指,“拿过来。” 柳婧哆嗦着伸出手,把那托盘拿了过来。 “打开它。”他的命令声再次传来。 柳婧老老实实地把托盘上蒙着的缎布揭开,露出了放在下面的一卷帛书。 见她又一动不动了,邓九郎声音冰冷地说道:“让你打开它!” 柳婧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那帛书拿过来,然后把它小心地铺开。 那帛书一铺开,最上面 “卖身契” 那三个大字便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邓九郎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他的语气,这时也不再冷凝,而是恢复了温柔如水,“恩,把它读一遍。” 柳婧颤抖着捧起那帛书,哆哆嗦嗦地念了起来,“卖身契。柳文景,吴郡阳河县人氏,其父为柳行舟……今柳文景卖身于邓氏擎郎十年,此十年间,邓郎有召,不得有违,婚配举业,需得经过其主允许……” 明明只有上百个字,可柳婧越念越慢,越念便越是哆嗦。她结结巴巴地念完后,便对着最下面那个写着‘南阳邓擎’和章印发起呆来。 此时的柳婧,明显是给吓傻了一眼。她雪白着一张脸,平素灵活的眼珠子也不动了,只是定定地望着那帛书发怔。她的唇瓣也越来越白,白到了极点,还哆嗦个不停。 便是她的手心,此刻也冰冷冰冷的。 看着这样的柳婧,邓九郎不知怎地心情大好。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把她的小手置于掌心,让自己的温热暖和她后,邓九郎凑近她的耳际,吐着温热的气息,轻柔地说道:“柳文景,这一次我实在恼得很……杀了你吧,”果然,他一吐出这四个字,柳婧便打了一个寒颤,那双眼珠子也开始转动起来。 邓九郎忍着笑意,继续温柔多情地说道:“那也太大题小作,你虽对我不恭不敬,又枉自利用于我,却还罪不至死。可放了你,我也不甘。想我邓某人纵横多年,到了今日,凡是敢对我不敬,敢利用我的人,都成了我的剑下亡魂。我思来想去,你柳文景死罪虽免,活罪不能逃。”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卷起柳婧的一络长发,一边卷在手指,一边温文尔雅地说道:“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份卖身契……其实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上一次你犯了事后,原本也是求着我想卖身于我的,上一次我心善放过了你。这一次我不想放了。” 柳婧听到这里,已无力辩驳上次她根本就没有求着卖身给他那回事。她只是心惊胆战地发现,这一次,他的语气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上一次,他的语气是轻松的,戏谑的,而这一次,他的语气中隐带着几分亢奋和笑意。似乎,她如果签了卖身契,他会非常高兴一样。 不过,与上一次相比,她的心境也有所不同。上一次她面对他时,恐慌到了极点,那种死亡的威胁是无所不在。而与他相处了这么多次后,她隐隐感觉到,他其实并不那么可怕了。 因为不再恐慌得无以复加,柳婧便还存了三分理智。 她呆呆地看着手上的卖身契,想道:卖身十年?还有,婚配举业都要经过他?还有,以后要叫他主人? 不行!绝对不行! 他越是不似是在开玩笑,越是期待这事,就越是不行! 真卖出了十年,她还有什么人生?还有婚配都经过他,要是这十年间,自己又做了什么让他恼的事,他一怒之下把自己配给一个马夫怎么办? 不行,万万不行! 对着自己默念了几遍‘万万不行’后,柳婧白着脸,抽泣地求道:“得罪了郎君,是文景的错。还请邓郎高抬贵手,不要让我卖身。” “哦?”邓九郎声音一低,因为不高兴而语气中带着笑,“你不愿意?” 真是废话,她怎么可能会愿意? 柳婧拼命地点头,抽泣道:“文景的家中,也曾出过显宦……卖身之事,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儿女,实不敢为也。” 倒跟他掉起书包来了。 邓九郎目光沉沉地盯了她一阵后,右手轻抚着她冰凉的耳垂,轻轻说道:“嗯?这么说来,你是死也不愿意了?” 柳婧的耳朵本来敏感,被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