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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星北流慢慢地睁开眼,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昏暗,时而有光芒跳动。 他抬起手,摸到自己的眼下一片泪痕,还没有干透。 明明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心底却凉透。 “我没事。” 他茫然地睁着眼,安抚了寒千。 寒千的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星北流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看着看不到的房梁,许久没有说话。 寒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星北流没有说话她也不敢问,于是道:“大人,我扶您起来吧,地上太凉了……” 星北流没有动,似乎愣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抬起手盖住自己的双眼。 “寒千,”他轻声道,“我忽然想起来了,她……早就死了啊。” ☆、醒梦(二) 星北流再次病倒了,这次病来得汹涌,晚离郡最好的大夫都来了,开了许多药,星北流还是病得下不了床。 可他无法停下来,神智稍微清醒的时候,便让人把文书送到床边来处理。 醒梦花的那半片叶子他收了起来,依然放在星北茕送给他的荷包中,压在他的柜子下。 这件事无法不在意,星北流记得醒梦花,虽然名为花,实则生长只有叶,叶片上散发出花的香气,只有东荒大川的土壤可以将其孕育,这东西又被生活在东荒大川的璃狼一族视为邪物。 因为醒梦花对于璃狼来说,是功效剧烈的催|情药,对人类没有这种作用,但会使人陷入混乱的状态中,神志不清,似梦非梦,最后在入睡之时,陷入美好的梦境。 终归来说,都是让人深陷在虚无的美好中,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幻梦中死去,因为这种药物会上瘾,不管是狼还是人。 不过醒梦花的用途不止这些,否则星北流也不会记得如此清楚。 他有些冲动了,不然也不会直接把醒梦花往自己嘴里送,要不是寒千早些发现,说不定会被冻死在地上。 自从二十年前璃狼一族覆灭后,东荒大川也也随着这个族群一同,在天灾中毁灭,被天堑与人类的领地隔开,再也没有人可以到那边去。 所以能够再次见到醒梦花,星北流既不敢相信,也是十分惊诧的。 星北茕大费苦心将这个交给他,是在预警?还是想传达什么?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星北府上出现了这种东西,而有人想用这东西来做什么。星北流猜测星北茕应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才会把半片叶子交给他。 现在的问题就是,星北茕到底在哪里得到的这半片叶子。 想是想不出来的,星北流起身,咳嗽了几声:“寒千。” 不一会儿,寒千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见星北流咳嗽得厉害,走上前放下药碗后替他拍了拍背后。 “大人,先把药喝了吧。” 寒千微微蹙眉,神色有些担忧。 “我没事……你等会儿去把陈曲叫来。”星北流抑制着咳嗽,有些艰难地说道。 陈曲是这府里属卫的头领,也是一直跟着星北流的人,有些事情交给信任的人去办比较好。 “是。”寒千点头应下了,不过似乎还有话说。 星北流靠在床头,捂着嘴低声咳嗽着:“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晚离郡东村有一户吴姓农民似乎想见您,这几天每日都来,我只说大人您病重下不了床,有什么事代替他通报便是,但他也不肯……说定要对您当面说。” 星北流思索了一下:“很要急的事情吗?” “看他神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问题,但又不肯说……” “事情紧要,却要当面对我说,想必是有什么隐情。他下次来,你带他直接进来见我吧。” 寒千点头:“是。” “没事就去找陈曲吧,让我睡一会儿。”星北流似乎有些困乏了,歪过头半闭上眼。 寒千看着放在床边小桌上的药碗,踟蹰片刻,还是坚定地开口了:“大人,管家说要我监督您把药喝了,这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星北流神色依然很稳,不见一丝慌乱答道:“一会儿凉了我就喝,谁说我没有喝药的。” 寒千撇了撇嘴:“大人,窗外那盆花都快被药灌死了。” 星北流一直都不爱喝药,大概是嫌弃药苦,寒千就不明白了,吃了那么多苦的人,还会在意药这一点苦楚吗? “我……”星北流被说得有些无言以对,只得继续保证,“这次我一定会喝的,不信你一会儿回来看。” 寒千将信将疑,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属卫头领陈曲来了,星北流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寒千在外面候着。 等陈曲出来了,寒千拦住他:“属卫大人,大人桌上的药动了吗?” 陈曲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凭着记忆回答道:“似乎还有半碗。” 看来大人是真的喝了,寒千总算放心了,点点头离开了。 屋里,星北流推开被子下了床,将剩下的半碗药倒在墙角,然后将空碗放了回去。 · 下午,那位吴姓的农民没有来,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来,寒千猜测是自己想错了,或许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缺一些过冬的食物,想要来求见郡公。 于是她没有在意这件事了,星北流这两天似乎也好了起来,至少可以出门了。 第三天傍晚,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守门的人忽然来告诉寒千,前几天那个农民又来了。 寒千想了想,叫守门的人把吴姓农民带进来,带到星北流会客的厅堂去,而她则去告诉星北流。 星北流披着厚实的外套,走进不算太温暖的厅堂,吴姓农民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皲裂的双手交错摩擦,神色局促不安。 看见星北流走了进来,他的眼睛一亮,起身迎了上去。 “郡公……郡公……终于见到您了……” 他抹着眼睛,扑通一声跪在星北流面前。 “郡公,求您帮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星北流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请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定会相助。” 吴姓农民抹着眼睛,连忙收回自己常年无法洗干净的手,生怕让星北流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沾染上污泥。 他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郡公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算知道以后女儿必将会嫁人,可是也希望她好好的,而不是去送命……” 星北流招手让寒千去准备茶水,让吴姓农民坐在椅子上,而他在旁边坐下。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吴姓农民叹了一声气,有些颓丧:“我是东村务农的农民,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本该是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