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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并不给何家贤颜面,怒道:“平素里对我冷言冷语,今日人多了,怎么嘴倒甜起来了?怎么,是怕我把你对婆婆不敬的那些事情都说出去?” 陈氏此话一出,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不敢再说话了,有心的,还碰一碰旁边的人,努努嘴说:“看来咱们都是低估了这位二奶奶了。” 何家贤一听便气了,只是人多不好发作,所谓恶人先告状,不外如是,陈氏今日便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丑了。 她不说话,场面便冷了下来,显得像陈氏是一个恶婆婆,欺负小媳妇一般。 周氏便适时道:“弟妹平素不是很能说的吗,经常会将母亲顶的哑口无言,让父亲都信了你,误会了母亲,今日摆出这一副委屈脸给谁看呢。看来你真的是把表里不一这一招,用的炉火纯青呀。” 徐氏一听怒不可遏:“大奶奶,还请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家贤怎么个表里不一?胡乱说什么呢?红口白牙的别造谣。” 周氏笑嘻嘻的:“亲家太太,平素您也是和善温婉的,怎么如今急成这样,莫不是遗传吧。” 徐氏便又气又急,知道落了周氏的话柄,一时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怕再被周氏逮住,给何家贤添麻烦。 陈氏便挑衅的望着梅姨娘。 若是她一开口,自己就有办法收拾她。 梅姨娘却始终不说话。 陈氏等了一会儿,见一个何家贤,一个梅姨娘都跟闷嘴葫芦似的,愈发显得自己欺负了她们,忍不住心里暗声咒骂。便斜着眼去瞧周氏。 周氏就掐了一把怀着的乾哥儿,乾哥儿哇哇大哭起来。 陈氏立时起身抱着乾哥儿哄起来:“哎呦哎呦我们哥儿,是不是有人说话声音太大吓着你了,不怕不怕……今日不过是牝鸡司晨,嘚瑟不了几日的。” 何家贤既然打定主意要以大局为重,将开祠堂拜长辈的礼仪全部完成,因此就不管陈氏指桑骂槐,上前挽起徐氏的胳膊:“娘,你不是说要看看院子里的桂花树吗?总说桂花最香……”红梅便乖巧的过来引徐氏过去。 立时有夫人举手:“我也去,我也喜欢桂花……”一时间跟去了三四个,基本都是家里有读书儿郎的夫人。 大家心照不宣,各自保留着体面一路围着徐氏嘘寒问暖。 乾哥儿还在哭着,梅姨娘这才轻声道:“是不是孩子饿了?” 何家贤忙道:“厨房里有新煮的小米粥和蒸的南瓜。乾哥儿太小,南瓜大概是吃不了,我叫人打成糊糊给他吃。” 说着命人去准备。 奶娘便端走去房间里,陈氏瞧见夫人们不大爱搭理自己,借口心疼孙儿,亲自去喂孩子。 喂了还没有两口,乾哥儿突然一声全都吐了出来。整个人像是碰见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嘶哑着嗓子干嚎起来。 周氏听见孩子的哭声,不顾在跟几位夫人应酬,冲进屋里,见陈氏正对乾哥儿发火:“好好的瞎吐什么,谁又对不起你了?吐我一身的南瓜,我这衣裳可是新做的,叫我再去找谁换?” 说完嫌弃的将乾哥儿一推,自己忙拿帕子去擦。 周氏见状,心中有气,却不敢造次,只抱过乾哥儿轻声哄着。 奶娘吓得要死,此刻只敢解释:“哥儿闻着香,吃得大口了些,就往外喷了两口……” 陈氏已经不理她们,出了门去找衣裳换,只拿帕子挡着那块污迹。 只是今日的这件衣裳,是她一早就请师傅费了重金,不管是料子还是花样,都是时下顶好的。 以前的那些旧衣裳,虽然不差,到底没有这件体面。一想到那些夫人们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若是换了旧的,只怕还觉得自己是强撑门面,早就落魄了,更加不愿意穿。 挑来挑去也挑不到个合适的,便又在鹤寿堂生闷气。 拖到快吉时的时候,何家贤见不着人,只得派丫鬟来请。 丫鬟却是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芍药打发了:“夫人心情不好,滚!” 丫鬟无法,只能去回了何家贤。 何家贤有心想亲自去,想到陈氏的故意为难,只怕也是不能成功,梅姨娘似乎看出她的难处,笑笑:“我去吧。” 陈氏听是她过来,更加不愿意见。 梅姨娘就站在院子外面:“误了吉时不吉利,只盼夫人以大局为重。” 陈氏若是知道以大局为重,就不会刚才故意找茬,跟何家贤和亲家母当众吵起来,此刻听了梅姨娘的话更加生气:吉时,那是你儿子的吉时,误了才好呢。关我什么事。 愈发不理。 梅姨娘又喊:“今日是二少爷的好日子,夫人别意气用事。日后二少爷出息了,定会孝顺你的。” 陈氏听得更加刺耳,方其瑞从来对她不放在眼里,孝顺?她也不想要。 今日偏要毁了他的好日子! 梅姨娘劝了几句无法,只得出去告诉方老爷。 那边开了祠堂,就差陈氏一个,等来等去等不着。 方老爷气死了,亲自往内堂走。 陈氏拿乔,躺在床上用个白帕子盖着脸:“老爷莫怪,我实在是头疼,因此早早回来歇着……” “那也不该连宾客都不招呼,你是方家主母,那些夫人们多是你的交好。家贤再能干,也不过是个晚辈,万一别人不卖她的面子……”方老爷见陈氏的确神情委顿,倒是没过分责怪。 倒是陈氏听见方老爷话里话外指责自己不对,偏帮何家贤,一时又生气:“交好有什么用?我如今不是当家主母了,她们多看轻我。倒是你那个能干的儿媳妇,多好呀,把人哄的团团转,人都夸她呢。既然她这么能干,还要我出去周旋干什么?我又没权力,那些下人们现在都不听我的。” 其实是发牢sao。 方老爷听出来了,暗恨她此刻还在告状,怒道:“这些以后再说,你先起来,别误了吉时。” 陈氏许久没听方老爷这样对她和善的说话,居然没有因为她刚才的话发怒气,知道吉时很重要,心念一动:“我实在起不来……想到我一个话说了,下人们都还要看看老二媳妇的眼色才决定要不要去做,我心里就堵得慌。我为方家当牛做马这些年,你教我如何能不气得生病……” “那是老二媳妇训练有素。自打她当家,咱们府里再没有出过鸡鸣狗盗之辈,那些偷jian耍滑的,公私不分的,一肚子鬼伎俩的人都被清理出去,整个府里的风气看着让人神清气爽……”方老爷耐心劝解。 “那肯定呀。一个丫鬟做事,三个人互相盯着,还有个暗哨,都不知道是谁,藏在哪里,谁不人心惶惶小心翼翼……”陈氏故意将何家贤“赏罚分明”的规章说的吓人些。 说起来,就是何家贤觉得有些人聪明懒惰,有些人勤